第六十一章 各方（2/2）

有多久没回家了，凯恩老伙计？”

“十年？还是十二年？妈的我记不清了。”凯恩嘟囔着。

“是啊，这么多年了，当年院子里种的核桃树应该长得很高了吧。”巴里喃喃自语，眼睛轻轻眯起来，透过门扉往西面的黑暗中望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

左仑三人昼伏夜行，从荒木镇出发，往西南方向直走，因为左仑的伤势尚未痊愈，三人走得不快，中间在一片绿洲停了一下，补充水袋。

凯法的马早已不堪重负，幸运的是左仑还有一匹很不错的备马，斯维班老爷送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至于阿泰，世上大概已经没有驮得动他的牲口了，所以他步行，不过他的长铁腿摆幅夸张，一点也不比骑马的慢。

他的马则成了运货的工具——专用来承运他的杰作，一副是给别撒儿画的，一副是给左仑画的，都遮得严严实实。

大戈壁景色壮美，但是长时间看同样的景色，即使再美也同样令人视觉疲劳。

二十多几天之后的清晨，他们停在一片荒原中，无边的黑暗渐渐退去，大风渐止，他们背后一轮新日露出一条弧线。

左仑看着前方略微起伏的沙石地，遥远天际有一条黑线，“今天我们不休息，从这里一直往西走，要不了一天，就能走出科尔沁，今晚就不用在野外露营了。”

“你怎么知道？我看这地方哪里都一样。”阿泰问。

左仑今天的耐心很好，指向起伏的地面：“在戈壁滩里辨认方向并不难，难的是知道距离和位置。这里是侧风带，所有的矮丘都一个走向，这些矮丘下面的石质坚硬，形貌不会轻易改变，数数大矮丘的数量，就知道我们走了多远。”

左仑又指向那条遥远的地平线：“看到那条线了吗，那里有大片的胡杨林，过了这些林地，再渡过后面的西罗河，就是黑森的领土了，阿拔斯在这一带向来很少驻兵，我们通过时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

“我们快到黑森了？”凯法看起来有点兴奋，对他来说这个世界还很新奇。

左仑点头，“过了边境，走不到二十里，就有一座叫做巴登的小镇，许多黑森商人都在那个镇里歇脚补给。”

“你去过那儿？”

“没有，我最远只到过胡杨林，是听往来的商人们提过这个地方。好了，我们走吧。”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跟上罗威商社的商队，我不相信那个胖子商人，也许小家伙就在他们那里。”阿泰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

左仑摇头，“斯维班没那么蠢，成规模的商队走不快，如果是他绑架了别撒儿，藏在商队里，一定会给我们追上。这件事不像简单的绑架勒索，我们先去黑森，答案应该在那里。”

凯法立即毫无原则地举双手赞成，野蛮人对左仑的意见从来是毫无异议地支持，这点让阿泰很是不爽。

左仑带一下马缰，继续前行，凯法和阿泰跟在后面，一轮朝阳从他们背后冉冉升起，金红色的阳光洒下来，给大地蒙上一层暖色的油彩。

中午过后，胡杨林已经在望了，这是一大片连绵的稀疏树林，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把戈壁的大风挡住了大半。

左仑停在胡杨林前方约七十步处，眯着眼打量树林，他来过这里，似乎和上次相比没有什么区别，林子并不密，但胜在面积广大，如果有小队人马藏在里面，很难发现。

照先前的推断，如果是萨耶残余的手下掳走别撒儿，他们应该会在左仑等人离开科尔沁之前动手，那么前面的胡杨林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阿泰早已等得不耐烦，自己晃悠着往前去。

凯法则跟在左仑一侧，稍稍落后半个马身。

老黑却似乎有些烦躁，喷着响鼻，犹豫不前，左仑又凝神仔细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异样。

就在他准备松开缰绳催动坐骑继续前进时，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急忙勒紧缰绳，往林子深处望去，点点的亮光一个接一个闪现，从胡杨的枝干间透出，闪耀流动，一看之下，似乎整片林子里到处都是闪烁的光点。

左仑悚然一惊，这是兵刃在阳光地下的反光！

他大吼，“停下！林子里有人！”

话音刚落，地面就开始震动，隆隆的沉重蹄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