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鸟在人空（1/1）

制衡这一班大臣，凭借阿扎提的能力，实难做到，他就想：“或许找回父王，也许还能渡过难关，只是不知赫克买提将他关去哪里。”于是叫来从前赫克买提的贴身侍卫，问老楼兰王的囚牢所在。那人却是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处。

阿扎提问道：“你只管放心说来，我不与你为难便是。”

这人听了这话，才肯道：“当年楼兰王叫我等携了老楼兰王，先是关在宫殿地下死牢中。过了一个月，一天夜里，楼兰王叫我等将老楼兰王交去另外一伙人手中。那伙人穿着萨满教服装，看不清面目，却不知是些什么人。此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老楼兰王。”

阿扎提忽然想起杀死龟兹国皮达二皇子南蛮大象的那伙人，于是叫他下去，走到紫罗兰房间中，见古海尔同努斯热提亦在，便将事情说了。紫罗兰道：“一定是一伙人，那些人本领既高，一定干了不少坏事。只是那日没有拿住活口，无从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过了数日，外面有人飞报，大宛国莫塔公主到来。阿扎提一听，心中不禁难过，却又不能不见。于是叫齐了古海尔三人，一起在一间偏厅中等候莫塔公主。

一会，外面进来一人，鬓发散乱，形容憔悴，穿着朴素，进来道：“他如今停放在哪里？”

阿扎提道：“气候燥热，我不敢将他长放在宫殿中，叫工匠用昆仑山上采来的冰块封冻了，放在地下牢狱中，许久不曾如陵墓，只为等......你来看他一眼。”

古海尔上前抱住莫塔道：“你心里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

莫塔却是站着呆呆的，眼中并无泪水，她的泪水，早在快马赶来的路上，都滴落在了黄沙丘陵中。莫塔淡淡道：“你这就带我去吧！”

从宫殿西侧一道入口下去，便是楼兰城地牢。下面墙壁上挂着许多火把，两旁隔不多远便有守卫站立。折转多次，来到一间小牢房旁，只见里面停放着一具棺木，漆着墨漆，四周摆放许多幢帆水果香炉，地上围坐着八名高僧，低声吟唱诵经。莫塔道：“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么？”

阿扎提点了点头，叫众僧回避。

莫塔一个人独自留在牢房里，看着掀开棺木，看着里面躺着的赫克买提，想起他对自己点点滴滴的照顾，如今却孤零零躺在这棺木中，只自己一个人为他落泪。她伸手进去，轻轻地抚摸着赫克买提的脸，眼泪滴落在棺木上，一滴、两滴......她轻声道：“你不是说过要来娶我的么？你做了那样美丽的石雕，却要我拉琴给谁听？”

阿扎提四人在外面等了许久，才见莫塔出来，脸上泪痕隐隐。阿扎提道：“今日我便将他葬去沙陵。”莫塔呆了一会，道：“我要走了，你们多保重。”

古海尔急道：“你要去哪里？”

莫塔却是不再说话，缓步向外走去。

阿扎提见她伤心如此，便叫了四个侍卫跟上，领她和她的几个侍卫一起出去，怕她做出傻事来。

阿扎提一番安排，引着众官将二哥赫克买提葬去了沙陵，正往回走，就见四骑马奔了过来，正是先前派去跟随莫塔的侍卫。阿扎提四人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其中一名侍卫道：“我们一路跟随莫塔公主，只见她出了城门，直往东北走，到了一处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面有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等在那里。莫塔公主便拿出琴来，缓缓地拉，一会飞来许多鸟，差不多有几百只，将她和那人裹得严实不见。我们怕公主被鸟伤着，同他的护卫们急忙上去一起驱赶，哪知......”

“哪知怎样？”古海尔急道。

那人道：“哪知鸟儿散去，地上只落下那把琴，公主同那穿斗篷的却都不见了！这事千真万确，不是属下撒谎，楼兰王若是不信，可找其他人问询。”

众人听了一愣，怎么会有这样奇怪事情。忽然又一想，如果那穿斗篷的是那罗布族人，倒是实有可能。

阿扎提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那把琴，摸了摸，古海尔上来拿过去，看着落下泪来，道：“为什么她们眼看就要结婚，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紫罗兰上来安慰。众人都是一阵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