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沙海寻妻（1/9）

阿扎提困在楼兰城北沙陵地底下，每日靠喝那泉水恢复生机。时间过去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终于，他无法忍耐这种孤寂，愤怒地将高台上那个盛着泉水的石槽打坏，泉水流了出来，汇入下面几条窄细的沟渠中。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殿一阵剧烈的颤抖，灰尘石块掉落，轰隆声中，高台的背后，塌出一个坑道来，灰尘落定，仔细看时，却是一个修着阶梯的通道。

阿扎提向上走去，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他急忙后退，捂住眼睛。因为长时间处于地下，他的眼睛一时间无法忍受外面的阳光。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他才能渐渐睁开一线，看外面的光景。

只见外面毁坏一片，正是被那些下郃国人破坏的沙陵地面。阿扎提大吼一声，奔到外面，仰头大叫着，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那地下待了多长时间，但是他始终记得他的妻子古海尔，记得紫罗兰和努斯热提，记得楼兰城、尼雅、龟兹国、大宛国、大月氏、乌孙、匈奴和下郃国。他朝楼兰城方向奔去，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跑着跑着，他的衣服变得破烂、鞋子坏去，皮肤也开始老化，原来靠着泉水维持的青春模样，全部显现出岁月流逝的痕迹。等到楼兰城外时，他已经是一个乞丐模样，满脸胡须，头发蓬乱，遮住整个脸。

他抬头去看，就见印象中高大的北门居然不见了，整个一面结实的城墙，并且似乎比从前更高大了一些。他往西面走去，想从西门进城，忽然见远处沙地上，无数人马正在厮杀。阿扎提心道：“又是什么人来攻打楼兰？”靠近些看那些士兵的衣服，却是匈奴人。楼兰城的士兵们抵挡不住，渐渐后退入城中，紧闭大门。那些匈奴人便朝西南方向去了。阿扎提一转头，就见旁边还躲着一些百姓，便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匈奴人又来打我们楼兰城？”那人看了阿扎提一眼，道：“他们要来抢我们楼兰城的金矿，楼兰王不许，便打了起来。”阿扎提问道：“现在的楼兰王是谁？”那人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阿扎提道：“当然是穆拉迪。”阿扎提吃了一惊，不由倒退。吓得这几个人纷纷躲开，都以为他是个疯子。

接连两日，城门都没有开。阿扎提在城外，没有吃的，肚子咕咕直响。好不容易到了第三日，看见其他城外的百姓向东门跑去，原来是东门打开。阿扎提便跟着由东门进到楼兰城中。

在入城的一刹那，阿扎提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只见眼前的建筑格局，完全不是从前楼兰城的模样，便如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他拼命奔跑，来到王宫前，只见王宫也换了模样。

他缓慢走到一间显得年代久远的铺子前，问一位老者道：“请问从前的楼兰王阿扎提，被敌人捉去有多少年了？”老人看他便如一个乞丐，赶到：“去去去！一个乞丐问这些做什么？”阿扎提忽然跪倒，请求老人告诉他。老人一见，这才道：“我告诉你，你听完立即走，不要在这里吓着我的客人。”阿扎提点了点头。老者道：“我记得差不过有二十多年了吧！”阿扎提吃力的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对面街道走去，他来到一处阴凉的巷子口，坐倒在地。口中喃喃道：“二十多年了，你会在哪里？”就在这时，一个小钱掉在他的脚边，他缓缓抬头，只见一个妇人看着他朝前走去，原来是把他当作乞丐，施舍钱给他。就这样，靠着乞讨得来的钱，阿扎提度过了两日。

到了第三日，就见一大队士兵向城外走去，他挤进人群中，就听人议论说是楼兰王穆拉迪不甘心楼兰城的宝藏被他人夺去，要去攻打那些匈奴人。此时的阿扎提，已经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争斗，他从东门出来，由北面绕过，向西面行去。

一路上靠着乞讨，总算辗转走到了龟兹国。

进到城中，就见龟兹国王城变得比从前大了许多，人口也多了起来，显得十分繁荣。他往里面的王宫走去，问守卫道：“现在的国王是博尔忽吗？”守卫驱赶道：“臭乞丐，滚一边去！”阿扎提欲要再问，那守卫挥棒来赶。阿扎提只好转身，来到街上，找到一个乞丐，才问到如今的国王正是自己昔日的朋友二皇子皮达。

阿扎提便在王宫外不远的地方一边乞讨一边坐等，直等到五六日，才见一人从宫殿外阶梯上出来，看样子，依稀认得正是皮达。等那人走到跟前，阿扎提大声道：“皮达二皇子，是我，阿扎提！”

此时的皮达，早已四十多岁，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乞丐，站住道：“你说你是谁？”

阿扎提站起身道：“我是楼兰城从前的楼兰王阿扎提，那个叫古海尔来问你借五千士兵、拿去井栏火车图纸的人！不记得我了吗？”

皮达心中一惊，这件事过去多年，并且当年只有皇兄知道，并未记载入史册中，如何这人会知道，便道：“你真的是阿扎提么？”

阿扎提流泪道：“正是我！”忽然想到什么，道：“请皮达二皇子给我一枚银币，待我整理头发再来与你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