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音寺-五年（1/2）

高高的山顶上，一簇火苗在黑夜中闪烁跳跃，竹筒时不时从火堆中炸裂开来。蔽月抱着腿坐在火堆旁，一如五十世纪在生物实验室中的自己。

如若不是她如今只身一人，她都快想不起那无数个孤独冰冷的夜晚。

“扑哧扑哧。”

蔽月的耳朵动了动，屋后有人！

正当她浑身戒备之时，一粒石子儿砸在她的脚边。

“蔽月妹妹，蔽月妹妹！”

蔽月循声望去，便看见阿信从小厨房的窗户翻进来，带着一身的泥土。

“你在这里做什么？”蔽月警惕地看着他，小厨房的外面儿是断崖，不顾生命危险地从断崖处爬上来，意欲为何？她紧接着又问：“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找我做什么？”

阿信对上她的目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解释道：“哎，也不知怎的，那群小和尚偏生不放行，我只有出此下策，改走无人问津的小路了。”说完，他顿了顿，“只是没想到，这小路通的是厨房。”

“我问你话呢！”蔽月顺手抄起一旁还没燃烧殆尽的竹子指着他。

“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找你的！至于如何找到你的，这说来话长，蔽月妹妹可否等我坐下，然后向你娓娓道来？”阿信寻了个地方坐下，双手撑着身子，看向漫天星辰感慨：“这里好美！”

蔽月从不相信主动靠近她的人，这天底下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不带一丝目的的接近。“说吧，跟着我的目的。”

她的眼神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清凉。

她牢牢记得，当她是02573之时，那些人类惯于将自己伪装成善意的模样接近她，她无一例外会被欺骗，而那些人也无一例外的都死了。

死的那些人里面不排除有一开始是真心实意的，可久而久之，她给的太多，而他们太贪婪，贪婪到合伙出卖她，却被她识破。

那一次，她亲手杀了三十二个她曾信任的人。

唐信回头，在她逼人的目光下坦荡荡：“我说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好奇你一个姑娘小小年纪活得犹如一只缩头乌龟是什么缘由？你信吗？”

随后，他目光放在蔽月的双肩，欢喜道：“你肩膀上的伤全好了！”

蔽月置若罔闻，自顾地说道：“你若是说出你想要的，没准我可以直接给你，但若是接近我欺骗我，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后果。”

取得她的信任后又在她心口捅刀的人，她会一刀一刀剜下他身上的肉一滴一滴放走他身上的血。

在那一瞬间，阿信在这个九岁小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凌冽的杀意，也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好，如果我骗你。”阿信举起右手，向天发誓，“就让我不得好死。”

蔽月一怔，随后自嘲一笑，她差点又被誓言所动摇，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不会善终？全是谎言！包裹谎言的糖衣有多厚，想要的东西就越珍贵。

“记住你所说的。”即便这样说，她也不准备信任任何人，反倒是越发谨慎，她没有忘记方丈所说，她今生是为赎罪而来，她最终会被信任之人背叛。

那便看看，此人会用尽哪些手段取得她已累就铜墙铁壁般的信任。

“对了蔽月妹妹，你为何会在这里？下面的小僧们把上山的路看得那般紧又是何故？”阿信捡了一根木棍，一边扒拉火堆一边问。

蔽月想了想蒲修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怕她误伤才不允许别人上来。她看了一眼阿信，长夜漫漫，不妨找点乐子，于是半带恐吓道：“杀戮太重，为亡故之人焚香诵经。”

阿信呆愣片刻，只见他将手中的木棍扔进火堆，拍拍手道：“既如此，我便同蔽月妹妹一起吧！”

蔽月愕然，怀疑他是否将重点放错了地方。

“是吗？”她投以怀疑的眼神，补充道：“五年时间有人陪伴也是不错的。”全当解闷。

“什么？五年！”阿信大吃一惊，霎时间难以接受。

蔽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也不为难他，看他救了几次自己的份上，只希望能把他赶走就好，便说：“五年时间不是谁都可以蹉跎，你走吧。”

“我是要走的，但不是现在。”阿信显然不知蔽月的心理路程，倒也坦然，五年时间，他确实不能承诺。

蔽月看着燃烧的火堆没有说话，阿信也沉默了下来。

火势小了下去，阿信已哈欠连连，他看了几眼蔽月忍不住问道：“蔽月妹妹怎不进屋休息？”

蔽月不会告诉他是因为屋里太黑她不敢睡。只有靠近温暖而又明亮的东西她才得以安心。

“你走吧。”她在五十世纪时，夜晚从来不是拿来睡觉的。

阿信如释重负，立刻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遂向竹林深处走去，直到黑幕完全将他的身影掩盖。

蔽月看他走远，一丁点失落转瞬即逝，这就放弃了？不是要取得她的信任吗？

如此不堪一击。

不一会儿，林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