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梦（1/2）

少年觉得四周柔柔暖暖的，仿佛被午后的暖阳拥抱了满怀。

一点一点驱散了体内过分的寒冷冷酷，过分的漆暗阴影……

他做了漫长和煦的美梦。像在舒适的摇篮当中，轻轻的起起伏伏，梦里温馨的，让人心痒。

朦朦胧胧的，竟有人用药水轻柔的擦拭他的皮肤，那动作小心翼翼的，手指触及过往错落的疤痕，竟然仿佛带着微微心疼。

其实少年没有很疼得，不用这么轻手轻脚的对他，不然仿佛他整个过去，都应当疼得喘不上气来。

从未被好好对待的躯体，此刻被不厌其烦的上药，止痛，去腐，祛疤，生肌，让少年整个灵魂悲恸颤抖的悄悄哭泣……

最疼的，原来不是一直一直疼得没有间断，遍体鳞伤的过往，而是突然一天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被温柔以待……

仿佛，在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兜兜转转，飘飘荡荡了几千年，忽然寻到了回家的路，看到了那盏为自己长明的灯……

看到灯火的刹那，才知道，孤魂野鬼原来也可以怕黑，也可以怕冷，它也可以是别人心心念念的人……

那人温和的替他梳洗打结的长发，给他里里外外换了白净的衣裳，他应当是不常做的，笨拙的很，磕磕碰碰的，却装着一本正经的模样。

直到收拾妥当了，似乎听到了他轻轻浅浅的笑。

那笑意惹的昏睡当中的少年，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甚至还会把他半抱在怀中，用勺子亲手喂他清甜的灵水或有些苦的过分的汤药。

当他费尽力气，想看清楚梦中之人容貌之时，只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袖飘然而去。

是那天他无耻赖上的神明，他用肮脏的双手去拉扯他圣洁雪白的云袍，卑劣的请求他一定要救他！

可自己无法不卑劣，也顾不得自己丑陋肮脏的双手，像在黑暗的绝望当中偶遇了一束光，自己触手可及，攥住了，便怎么都不想松手。

其实没有丁点底气和把握的……

可……

不染纤尘的他，真的为了卑贱罪恶的自己，满身伤痕泥泞的自己，一步踏入凡尘，惹了一身烟火……

可他是神明啊，本该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的神明……

为夜族卑贱的余孽，竟真的走下了神坛。

夜染在极度自责的忐忑中，又红了眼眶，昏睡了过去。

可夜染的生命和仙魂已然在遇到玉尘仙师的那一刻，被重新细致的描绘，添了浓墨重彩。

当夜染再一次睁开紫色的眸子之时，那卑怜同自责被深深的眷恋仰慕覆盖。

单薄的少年，虔诚的跪在那个飘渺如烟，却又圣洁温暖的身影当前。

就像少年悲哀的名字，已经被黑夜浸染。可三生有幸，遇到了暗夜当中的暖光。

郑重其事的三拜九叩，行了大礼。

声音柔弱，却带着韧劲，仿佛起誓般。

“师尊在上，徒儿夜染，给您敬酒，今生何其幸运，能拜您为师！

夜染愿永生永世追随玉尘师尊，愿为师尊赴汤蹈火，愿为师尊万死不辞，夜染如有违背，愿受尽天下恶刑！

徒儿夜染，恭请师尊！”

夜染跪行了两步，把拜师酒高高举起。身躯笔直，长睫微垂，紫色的眸子，隐下无数不安，只是安静的等着。

清晨的明芒，落在师徒二人身上，渡上了淡淡的金色光晕。

师尊的面容宁静而安详，微风吹着那起起落落的雪白的长发，似真似幻，飘渺动人。

师尊，微微弯唇，优雅的接过酒杯，浅饮了一口，眉眼便瞬间泛起了红，于是绝色出尘的仙尊便匆匆坠下了凡！

只是一杯酒，便失了意识，软软的，倒了下去，落在地上，脸颊便红透了，不断呢喃着。

“…嗯…怎么……就突然天旋地转的……头好晕啊…”

徒弟依然脊背挺直呆滞的跪着，目瞪口呆的看着，本想着师尊喝了拜师酒，会教导自己！

“神……神明………难道有禁酒令？”

夜染赶快起了身，想扶起，倒在地上的师尊。

“乖徒徒！呜呜……”

那清冷的人儿，弯起了唇，竟撒起了娇，真是要人命！

“师尊。”夜染有些不知所措的。

“为师的头……好晕额，乖徒徒，把师尊抱去寝房。呜……师尊……腿软。”雪色的睫毛下，澄澈无辜的眸子，带着雾气，委屈极了。

“师尊！我……我可以抱您么？”夜染看着师尊红的过分的眼尾，轻轻吞咽了下口水。

神明是可以触碰的么？

“呜…兔兔…”师尊委屈的垂了眸子，乖徒徒不愿抱自己。

自己只能勉为其难爬回去了……

师尊便软绵绵的预推开徒徒，往回爬，夜染急了，一把拽起了师尊，颤抖的搀扶着师尊，在师尊胡乱的指挥下，磕磕绊绊的回了寝房……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