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村惊梦（1/2）

百年苦难恍如烟，无数沧桑似眼前。闲看浮云东逝水，万千滋味在心田——题记

一向与世无争、偏远平静的石家屯，这天村子北边突然人声喧闹，车来人往，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奔走传告着，好像不知要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石家屯村后的田野里来的这些人中，有黄发碧眼的穿着紧身西服的外国人；有穿着官袍、戴着“红顶子”官帽的中国人；有肩扛着各种洋玩意在比比划划忙活的人……在坡里干活的村民们都很纳闷，不自觉地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观察着这群人的行动……

石家屯村子不太大，总共百十户人家，三四百人，大多是石姓。最初，在明朝洪武年间，一石姓人家为躲避灾荒从山西省一路逃荒要饭，辗转流落到山东省高密县西乡的这个地方。发现此处周围几十里没有人烟，就选了个高处建了几间草房，算是落户了，起名叫“石家屯”。后辈们也没有人再回到山西老家的，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来处，只听老辈们流传着说“我们的老家在山西洪洞县老槐树底下”，人们渐渐就把它当作一个传说了。

不知什么年间，人们在村子周围修了一圈围子墙，就是围着村子挖一圈深沟，用挖出来的土在靠近村子的一侧筑起高墙，这样挖出的壕沟连同高墙一起就形成了一道保护村子的屏障。在南北两个通往外界的方向各设一个大木门。白天门开着，方便人们进出；夜间由专门的更夫管理各门，进出门都需要审查，再排班由村里的男丁到分管墙段上执勤。这样一来，那些想来祸害村子的兵匪贼盗等就无机可乘了。当然这道围墙还兼备疏导和拦挡洪水的功能。

石家屯地处潍胶平原偏北方向，处于南北纵贯的五龙河、柳沟河之间，地势南高北低，每到汛期，自南边来的洪水会顺势向北流去。由于这里泄洪较慢，久而久之，就成了盐碱涝洼之地。几百年来，住在这里的人们一直和洪水抗争着，想尽一切办法减轻洪水灾害。后来人们自发在柳沟河以西筑起了一道长堤，称之为“壕”，用以疏导洪水。所以石家屯这片方圆几十里的区域被称为“西壕里”，这里的人们也叫做“壕里人”。

一连几天，那些“外乡人”一直在村后忙活着，有些年轻的后生忍不住来到他们跟前，跟着看热闹。逐渐的人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们是要在屯子后修铁路。只是这铁路是什么东西，人们都很迷惑不解，都互相传说着。

有的问：“铁路是什么样的？”

有人回答说：“铁路那肯定是用铁修的路呗。”

“那得用多少铁啊？”有人感到很惊奇。

……

正在地里干活的石昌文看到这帮外乡人在这片地里来来回回量来量去，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就对周围的人说：“他们要干什么，这是他们的事。可在咱们地里窜来窜去，毁坏咱们的庄稼，霸占咱们的土地，这就成了咱们的事了。再说谁来和咱们商量了？这样公道吗？”石昌文早年上过私塾，考秀才落第后就停止了科举之路。

“对啊，昌文兄弟说的在理啊！这些‘黄毛’是什么人啊？是从哪里来的？到咱们家门口要干什么啊？”有人感到眼前的一切非常蹊跷，令人疑惑不解。

“是啊！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还有这等黄毛白皮的人，看着奇里奇怪的。”

“你们看，他们长得个子大，那鼻子也大！真是难看死了！”有人厌恶地说。

“这能算是人吗？稀奇古怪的，是不是那座山上下来的妖怪啊?”有人见惯了中国人的形象，对这些外国人真的看不惯，就像看妖怪似的。

“我听说过，在我们中国东边大海里的海岛上，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国。那上面住着一群人头马面的奇怪人种。他们和野兽一样，以打猎为生，生吞活剥，吃生肉、生鱼，浑身长毛，龇牙咧嘴，非常野蛮。是不是那里的人漂洋过海来祸害我们来了！”有人好像学识渊博，在“道破天机”的和大家解释着。

“那他们和我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来到咱这里干什么，这不是来找罪受吗？”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

“就是，无事生非的，不在自己岛上好好待着，来咱这里干什么？”

“他们凭什么在咱家的庄稼地里乱折腾？”

“就是，咱自家的东西得咱说了算，他们这算是干什么？”

“对，问问去”

乡亲们渐渐向勘测队周围聚拢，越聚越多。石昌文站在大家前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占用我们的土地？你们连个招呼都没打，随便到人家地里来破坏合理吗？”

“红顶子”见老百姓越聚越多，就慌忙对着大家说：“乡亲们，大家有所不知，我们是奉高密知县葛之覃葛老爷之命，陪同友邦德国人前来各村勘测铁路事宜的。因修路一事刚刚勘验路线，还未正式动工，故还没通知到大家，还请大家见谅。也恳请大家着眼大局，遵纪守法，通力合作。”

“修路占了我们的土地怎么办？”

“咱这里是涝洼地，修路挡住了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