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官官？（1/2）

解平流叹自己没有教徒弟的天赋，怎么一个比一个愚笨：“……没你的事。”

老大静了。

冗长的安静。姜阑出来得久了，眼前逐渐陷入一片模糊，所有的景物都化作被摇曳的光影，站在水中央的解平流也变成一个似有似无的影子。

这不是他的身体，是那个可怜的替身要苏醒了吗？

解平流足尖点水飞上，将即将晕倒在地的姜阑拥进了怀里，臂膀紧得仿佛要将他勒得灵魂出窍，姜阑昏倒前，因解平流冲上来的举动而露出震怒的神情。

直至确定怀里的人昏睡过去，解平流才缓了一口气，屈身把姜阑的膝弯也抬了起来，面向着同样如释重负的几名弟子道：“今日之事，可还有旁人目睹？”

老大赶忙道：“汤池殿内只有我们师兄弟四人，其他人早在最初就被遣散了出去。”

“必须守口如瓶。”

解平流丢下这句话，就抱着姜阑转身离开了汤池殿。

老三扶着老大，老二抱着小十四跟在解平流后头走了出去，看见外面的太阳才终于相信他们活过来了，方才解平流没有赶到时，他们真的以为会死在仿佛被阴邪附体的姜阑的手中。

现在他们在心里面祈祷：姜师叔，您有什么冤屈亦或者未了心愿，请找他们的师尊与其他师叔，莫要与他们这帮后辈一般见识。

自姜阑及冠后，便从剑尊姜晴的居所里搬到了宗门内最僻静的敛光峰上。据说当年，剑尊姜晴便是在这座峰上苦修，才达成后来天下第一人的成就，足以见姜晴对姜阑寄予的厚望。

峰顶高寒。姜阑练剑完毕，盘膝趺坐，正全神贯注地运转着内息。

须臾，他突然产生一个疑惑。

疑惑于今夕何年，疑惑于世间太静，疑惑于自己道心动摇。似乎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锁在这座敛光峰中，不知岁月地练剑、打坐、看书、休憩……除此以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耳畔唯有听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风打叶声，似乎连大自然的旋律都有一个固定的规律，为何从来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片明秀之地？

他不该如此孤独。

陪伴他的是他的师尊？亦或者，他的师兄？

不。

姜阑眉眼突然皱了起来，他早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师尊师兄陪伴的稚童，他在一次下山历练途中，捡了一个徒弟。

他的徒弟呢？

耳畔传来一声极明媚好听的轻笑。

姜阑霍然睁开双眼，心神一凛，师尊所赐的名剑敛光朝不速之客猛地刺了过去。

那人提气足尖轻移，往后退去，他身披黑色斗篷，兜帽罩面，分辨不清根本样貌，像是对姜阑的招式路数极为熟悉，总能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姜阑变化莫测的剑影。

对方只一味闪避，但姜阑竟有自己不及对方的感觉。

再攻击下去，也只是毫无意义。

姜阑将敛光负于身后，他身形修长，白衣绝俗，冷冷清清盯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你是何人？”

或许是记忆还处于师尊尚且在世的时期，即使已经收了徒弟，他的还有几分不知忧愁的年轻气盛，仍旧有着对于自己是剑道第二的自负。剑道第一是他师尊，姜晴。

接下他所有招式的神秘男子，衣摆与袖口都用银线绣着一种古怪的兰花纹饰，是姜阑前所未见的，绝不属于仙道人人熟知的任何宗派世家之一，露在外面的素白手指足以见其骨骼修长，食指上佩戴着一枚银黑色的纳戒。

姜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是他丢失的纳戒。

男人拿下斗篷上连着的宽大兜帽。

姜阑怔住了。

“官官？”

男人与姜阑那自幼柔弱的徒弟只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容貌，自两边太阳穴至目下一寸爬着几道蜿蜒扭曲的黑纹，那张秀丽的脸显得如同妖邪般阴郁戾气，三千青丝以发冠绾起，比徒弟更加强壮的身体蕴含着极大的力量，苍白修长的双手在身前相互交叉，雍容矜重，丰姿秀丽。

晏官习笑着应了一声。

姜阑握紧了剑，警惕地看向四周：“这是幻象？”

“师尊要寻破镜之法，就跟我来吧。”晏官习朝姜阑摊开掌心，那上面也烙印着一条条蜿蜒扭曲的黑蛇般的纹理。

照孤光，解平流回到自己破破烂烂的寝殿，将昏迷着的姜阑褪去衣物放在床上，盖过被子，站在床边定定地注视了平静睡着的姜阑片刻，转身出门，从自己的纳戒里取出自己不常使用的联络器，与一张记了字的宣纸。

联络器刚刚亮起，解平流就沉声道：“师弟又醒了。”

晏官习还坐在姜阑初醒时在的那个房间，似乎是坐在供案上，半靠着姜阑的金身雕像，就仿佛他正被姜阑抱在怀里，前不久被解平流冲过去揍了一顿，嘴角干涸的鲜血都懒得擦去，就是一副受了委屈躲在师尊怀里求安慰的样子。

解平流从前看不上晏官习，觉得他好吃懒做，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