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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中，他看见了双眼一片血色的科罗尔，白发少年对他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然后他的视线就黑了下来。

红白色的脑浆在风雪中很快冻硬了。道格拉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现在真正麻烦的，还是这家伙啊。”

白发少年四肢着地，涎水从嘴角流下来，他的眼瞳里透露出疯狂的食欲。

这食欲并不是针对道格拉斯，而是在针对那些尸体。

道格拉斯向前方走了一步，熊熊燃烧的以太吸引了科罗尔的注意力。他转过脑袋，对道格拉斯压低声音咆哮，流露出忌惮的意味。他的牙齿变得尖利，几乎刺破嘴唇。

“食尸鬼血脉啊......看他的样子，还没有吃过尸体，不然就真的麻烦了。”道格拉斯低声说道，然后举起手里的烟斗，以太导入其中。

一点火星从中迸发。

风雪落在火星上，就仿佛幻影般消散了。

冰冷的意境在这颗火星前化为暖水，烟消云散。

铸的准则，是变换与毁灭。

风雪变为雨水，泥土化为火焰，雨滴落在道格拉斯的身上，却又腾起青烟袅袅。

曾经的他，在毁灭一道上尽情驰骋，对变换一道不屑一顾。十年之后，别人只知道他在那一处遗迹里受到重创，前路断绝，再也看不到向上攀登的阶梯。

又有谁知道，如今的他，已将转换法则融会贯通？

火圈将白发少年围在其中，雨水落在泥土上，火焰却愈为燃烧。已经半食尸鬼化的少年全身湿透，手脚泥泞，身上的以太波动却愈来愈高涨，他对道格拉斯十分忌惮，却没有放弃突围和反抗。

他在等待机会。

此时，科罗尔之前释放的法术已经失去了控制，以太开始紊乱。

于是那轮坠落而下的苍白太阳，被道格拉斯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控制权，化为了一场瓢泼大雨。

阿瓦隆的夏季天气变化无常，天空中大雨倾盆，阻碍了视线。

道格拉斯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趴在泥与火中的少年，眉头紧蹙。食尸鬼化不仅修复了科罗尔身上的伤势，还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自愈和以太感知能力。神话生物天生就有着强大的天赋。此刻随着血脉的苏醒，这些沉睡的天赋也逐渐复苏。

在传说中，食尸鬼信奉着漫宿之外的“王”，它们有着特殊的能力，可以自由地在漫宿和凡世之间穿行。它们会食用尸体，只要食用尸体，就会令他们的伤势恢复，变强。它们在漫宿秘境里有天生的通行权。

突然，道格拉斯眼角的余光扫到一道身影，在他的感知里，这道身影没有丝毫的以太波动，就像是一个凡人。

“有人？”

那道身影摇摇晃晃，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他用异国语言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那歌声里传出隐约的肃杀感，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如同云雾般升腾而起，泥土在他的脚下，荡漾开层层涟漪。

那是纯粹的以太变换，基于某种【平衡】，将它们的性质扭转，变化，却又绝无斧凿的痕迹。

浑然天成。

他哼唱的歌谣落到道格拉斯的耳朵里，听得分明。

道格拉斯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陆离提着手杖而来，他的那身西装满是划痕和烟火燎烧后的痕迹，脸上架着的眼镜却换了一副金丝边的。他手里的那根手杖闪动着微光。

道格拉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在画廊那边。我当时......”

“事实上我压根没听见你说什么，我还不是完美者。身体素质可没那么优秀。”陆离指了指道格拉斯的肩膀，那里同样闪动着一点微光。

“我只是在你身上留了标记而已。”

第二十七章 现场手术

“食尸鬼？”

有些惊讶的同时，陆离伸出手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道雨丝凝成水线朝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科罗尔悄悄延伸过去。

看在眼里的道格拉斯不禁暗暗咋舌，他知道陆离是主修灯相的。此前陆离展示了“变换”的准则，而此刻他展示的则是对于以太的精密操控，这是启相的超凡者擅长的操作。

道格拉斯并不在意陆离身上是否藏有秘密，他只是感叹陆离的天赋，因为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水线一触即散，陆离扭过头看着道格拉斯：“你有什么办法联系防剿局吗？”

“有。”道格拉斯言简意赅的说，“而且在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他们了。”

他指着科罗尔：“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压制住科罗尔，但是神话生物的血脉觉醒几乎是不可逆的过程。他的食尸鬼血脉在百分之三十以上，身体就会出现异化。而当血统界线超过百分之五十，食尸鬼的外貌特征就会完全取代其人类相貌。现在他的血脉纯度，恐怕已经接近百分之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