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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

他平静地说道：“和她相比，仅仅是沉睡......这个代价太轻了；而我失去她后，为了维持所剩无几的心智，不得不吞服源石的狼狈模样，或许便是惩罚。”

他已不再拥有超智慧体的光辉模样，也不再是当年掀起反抗旗子的意气风发，而是缩在狭小的空间内，吞噬尸体和残骸苟延残喘的食尸鬼。

博士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门。

“我的记忆每时每刻都在恢复，我很清楚那些理智合剂中究竟添加了些什么，凯尔希，但是这是不可避免的——过去已经追上了我。”

凯尔希没说话。

博士捂着自己的头。

阿米娅则震惊于这冲击性的事实，暂时失去了言语能力。

天顶上的光一闪一闪。

“三千年前的大炼成终究不是毫无结果，这个世界上最初的至纯源石出现了，这可以说是未完成的贤者之石，不完整的长生要素，拟态的不死药，假想中的金丹......普瑞赛斯死去了，舜也和死亡无异，那么由谁来继承我们的事业呢？”

博士自问自答地说道：“她的代号是【鲧】，从字面意义上来看这是一种大鱼，在人类的文化中，这是一位治水的英雄。而在传说中他治水失败后被人剖杀于羽山。”

博士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她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学生，我将自己的长生之道几乎毫无保留地传给了她。”

“在服用了那一枚未完成的至纯源石后，我的思维意识与源石络合，一同永生。”

凯尔希的声音响起。

阿米娅惊愕地看着她。

“我褪下了自己庞大的躯壳，这具躯壳因为制作的缘故，至今不朽——这就是罗德岛本身，它曾是我的躯壳。”

凯尔希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台上：“这也是为什么我是感染者——我的感染程度始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源石恰到好处地维持了长寿和异变的分界线。”

“在经过三千年的漫长光阴后，我本身已经可以看做无比纯化的源石。”

阿米娅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恶寒。

她忙不迭地用手臂擦掉眼泪：“那凯尔希医生你不是要......博士——”

阿米娅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不敢吐出那个词汇。

“是的。”

博士和凯尔希，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阿米娅：“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既然凯尔希已经是活的源石了，那么自然是大炼成仪式的主材料。

无论成和不成，凯尔希的性命都将在下一个日全食迎来终结。

博士笑了：“舜亟鲧于羽山，而结局是鲧的儿子大禹终结了大洪水......我们都是过去时代的鬼魂了，而阿米娅，你不同。”

“你是魔王，是大禹，是三千年巴别塔计划的正体，你理所应当走向新的世界。”

“你知道为什么你是奇美拉么？”

阿米娅当然不知道。

“我们制造了萨卡兹，萨卡兹意味着【撕裂】，那个叫做泥岩的干员，就是撕裂血脉的显现......特蕾西娅也是如此，撕裂血脉终有尽头。”

在说到特蕾西娅的时候，博士的声调微微放轻。

“第二条路，我们走了三千年，但最后功败垂成——络合血脉的代表者正站在你的面前，成功的一半还是失败。”

博士十指交叉：“只有第三条路才能正确地走通，漫漫千万条血脉构筑的迷宫中，只有奇美拉能够证明存在的意义。”

“可是......”

“没有可是。”

博士以一种缓慢且笃定的语调回答道。

“以往出现在世界上的奇美拉，是失败品。”

“劣化后的血脉和劣化后的血脉，结合在一起，也只能迭代出更加失败的产品——这也是为什么奇美拉都活不过两年的缘故。”

阿米娅则不同，她身上传承着自特蕾西娅而来的撕裂血脉，又有着凯尔希身上的络合血脉。

前者在代代的纯化下，已经臻至极境，而后者在三千年的轮回下，也已走至尽头。

这是新的第三条路，名为“嵌合血脉”的第三颗星辰。

“你不是两种血脉杂交后的试验品，你是三千年来泰拉的悲愿，唯一的纯血。”

博士起身，阿米娅下意识地让开道路。

“血脉无有高贵低贱，但是权限却有高低之分，而你是唯一能够突破超智慧体议会限制的人。”

他站在中枢室的门前，单手插兜，似是想起了什么。

“凯尔希，现在几点了？”

而凯尔希的回答是：“现在是1098年6月30日，晚上八点整。”

距离1098年7月1日还有四个小时，而距离日全食的到来，还有十二个小时。

博士走出了中枢室。

“走吧，我们该去巫王的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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