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番外篇月圆（1/1）

月圆。

这是属于云琚的第十年。

但不是云居漱月的。

朝气蓬勃的希望凝望着晕开流光的圆月，脚下的阴影是自己已然流逝的生命。

他躲在残破的建筑之后，沉默着想要躲开昔日好友漠然的目光。

他做不到。

他现在无比后悔接下这个赌约。

“云居漱月，你可真像个笑话。”

还有半句——

你可真像个笑话。

★

月圆。

那是云居漱月第一次见到云琚。

失魂落魄，仿佛只是一具枯朽的躯壳。

“喝酒吗？可惜我这里只有梅斯卡尔。”

半大的少年眉眼已经舒展，递过来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黑与白面面相视，恍惚间，云琚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之间好像还有很多不同。

是可以改变的吧？

“好啊。”

★

月圆。

云居漱月，家庭美满，双亲健在，性格开朗活泼，是个很随性的人，从警校毕业以后到了地方任职，安乐一生。

他生长在爱里，给人带去阳光。

云琚在漫无边际的迷茫里，划破指尖，用鲜血涂抹着赤色，努力想更改早已固定的轨迹。

可否施舍他片刻温暖？

★

月圆。

这里没有云居漱月。

云琚，家庭美满，父母健在，性格开朗活泼，是个很随性的人。

他生长在爱里。

他破格考进了警校，天之骄子，光环满身。

在宿舍楼下的樱花里，他拉开了两个人，冲他们扬起一抹早就演练过无数遍的笑，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样。

“你们好，我叫云居漱月。”

可惜了，这里没有云居漱月。

翘起的黑发在月光下闪着光，他透过两个争锋相对的人看着天上的满月，心中如是想。

★

月圆。

“为什么？”

云琚看着近乎偏执的自己，将额头抵在还有余温的枪口上，银色的链子与对方的手指相触，他感受到了指尖明显的颤抖。

“相信我，好吗？”

“不好。”对面的人一字一顿，眼神空洞，声音细若蚊吟，“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什么都没有了。”

他回答。

“我连自己都快要没有了。”

他是对的，云琚想。

像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妄想希望才对。

他自己也快要失去自己了——

他也快没有希望了。

★

“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云居漱月掩着唇轻咳两声，咽下喉咙里的锈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今天是八月十五了。”云琚扯了扯嘴角，浅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云居漱月，你有为自己感到不值吗？”

“你本来……”

“我本来已经躺在断墙后面了。”他弯了弯眼睛，眉间是不同于发病时的冷静和释然。

“谢谢你啦，云琚。”

“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云居漱月的脸在自己的视野里渐渐放大，似乎和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张脸重合了。

“我们来打个赌吧，云琚。”

他笑着，在月光下脆弱的像纸，却又有着莫名的坚韧。

“赌……我这一次，能撑过十年。”

“好啊。”他也笑，“那我替你积德行善，你给我好好活着 ”

“一言为定。 ”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