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偏偏像个傻子（1/1）

病房里的花开得正艳，而床上的人默然不语。

杯子里的水，早就满了杯，水滴渗出杯壁，水渍浸染桌面。

“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回去休息吧。”阮晋远很轻地蹙了一下眉，用一种难懂的目光望着她。

阮静恩愣了愣，说：“没什么，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算了，你在这儿，我怎么看都觉得提不起劲。”阮晋远说。

阮静恩心说：哥，躺久了，皮痒了吧。

她问：“我真走了哦？”

“走吧，谁拦你了，倒是你这刘海有点长了，也该剪剪了。”阮晋远看她的眼神一软。

他的手不经意间触及，那额前的发丝，被揉捻于指间。

“妹妹啊，是这样的，哥打算……去趟寺庙。”

阮静恩应道：“去呗，正好我们一起……”

阮晋远忽然不说话了。

过了半天，阮静恩话语一顿，眼神黯淡了几分，不确定地问：“哥，难道你不是单纯去烧个香的意思吗……？”

阮晋远想了想，说：“我和大师说，说要出家为僧。”

阮静恩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是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一下子就从病床上弹起，后退了好几米。

“你疯了啊！说的什么胡话啊！”

“哥对你……”阮晋远艰难地一咽，说，“亏欠你的地方，实在太多。”

阮静恩一时间说不上话，好像忽然间心上堵住了什么，好像只能听着那凉薄的声音，一遍遍往耳里传来。

阮晋远苦涩地一笑，连眸子都不带一点闪躲。

他清冷地说：“虽然是哥哥，可我却没有承担起责任……总是让你跟在后面，替我收拾烂摊子，我这当哥的……太没用了。”

阮静恩没有动，手指却无助地颤抖。

“我不想连累你的，有我这么一个哥，你也很累吧？”阮晋远问。

在这一刻，阮静恩悬着的那颗心，彻底零碎。

“因为那个女人，是吗？”她的手攥得发疼，眸子里闪露怒意，“哥，我求你清醒点，贺岚她只是在利用你！”

她指了指窗外，说：“你生命垂危的时候，人家一眼也没瞧，你以为这么做，她就能回来嘛！”

“我没想过她会来见我！”

“你怎么没想过！！”

“……”

冷寂的病房，阳光忽明忽暗，看不清轮廓，有时一晃眼，让人踉跄几步。

而最清晰的，只有那余音未散的吼声，一点点扩大，被窒息的气氛笼罩着，有点喘不上气。

“没有她，你是缺饭吃了，还是缺衣穿了？”阮静恩轻声问。

阮晋远：“……”

他微微侧开视线，低下了头。

“不要再抱有幻想，也不要随意付出真心了！”阮静恩说着，步步上前，“为什么你偏偏要像个傻子一样！”

“我说了，我根本没想过！”

伴随着一声脆响，杯子碎裂在地面，水流无处可去。

是周遭的一切，不是……是那个一成不变的自己，厌烦了。

而那已经成为过去。

现在的他，和曾经有什么分别。

他尽力冷静下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那从未想过的话。

“……对不起，哥累了啊。”

阮静恩听着有些无语：“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把头发剃光，去寺庙当个僧人，打算避世吗？”

“不对。”她转过身，似是想起了什么，可笑般说道，“头发也不用剃了，反正你都剪光了，我又能说什么。”

“…静恩，哥不是…”

阮静恩听着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疯了。

她没有犹豫，三步并两步，摔门而去。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