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慈父离世,人的悲喜并不相通（1/2）

新闻报道称，今年将迎来北城三十年一遇的酷夏。

气温一天高过一天，一个多月没下过雨，高温使得周遭一切事物都像被灼烧般焦躁不安。

街上静悄悄，窗外树上的知了都蔫蔫地歇了嘴。

大清早，姜余就趴在桌前刷下学期的理综卷。刷完卷子，困意来袭，只趴桌眯了会儿，醒来臂弯里沁出一条小溪。

老旧空调的出风口仍在嘎吱作响，看的出它已经很努力地工作，可效果不是很理想。

拍拍脸，醒醒神，她起身出了卧室。

家挺窄，两居室，六十多平的房子，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集资房。

保养的挺不错，姜黄色的地板干净整洁，墙面被重新粉刷过，窗外的阳光刺入，白晃晃的。

客厅风扇在滋滋摇着头，厨房里，妈妈正在低头忙碌。

姜余闪进洗手间，掬起水往脸上冲，暑热被驱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姜余！卷子写完了吗？”

李萍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什么速度？卷子早刷完了，再来两套也不在话下。”

姜余迈步出了卫生间，随即兰花指翘上，戏曲腔胡乱唱道：“古有霸王花，今有霸王姜！试问？谁敢与我争锋！”

尾音上扬，顿的一收，一手叉腰，另一食指并拢冲天，架势挺有范。

“哟哟，我看你像姜王霸！”

此话突然从李萍嘴里蹦出，沉寂两秒，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出声。

“李女士，你还没忙完？”姜余靠着厨房，打量李萍手里的螃蟹。

“这海鲜难弄，你要不会煮，就等我爸回来再动手。”

“说什么呢？嫌弃我煮的难吃？”李萍埋头处理，“你爸连着上了好多天班，累得不行，今天本来是他轮休，可为了明天给你过生日，又和别人调休了。”

“我劝他了，让他别搞那么多节目，又是游乐场又是看电影，晚上还安排烧烤，也不嫌累。”

“少说你爸，还不是因为疼你。”

“知道，那我不也是心疼他嘛。”

“过来搭把手，就差两个菜了。”

母女俩紧赶慢赶，终于在老姜下班前把饭菜摆上桌。

“给你爸打电话，都到点了怎么还不到家？”

姜余应了声，回屋找手机。

外边手机铃声却恰巧响起，一声紧接一声，她暗叹，李女士的来电铃声还是没换，音量大到人肝颤。

她抓起手机正要往外走，只听“啊”的一声，姜余心头一紧，急切地跨出房门。

“你说什么？老姜怎么了？抢救？”

犹如平地一声雷。李萍攥紧手机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只见她双目发红，眼看着就要滑倒在地。

姜余惊慌上前扶住她，“妈，怎么了？”

“小余啊……”李萍像要喘不上气，话音里夹杂着哭腔，颤抖的手紧紧抓着姜余。

“去医院，你爸在抢救。”

……

抢救室外，姜余头抵着墙，纤薄的肩背止不住颤抖。唇瓣紧抿，双手合十，虔诚又无助地跪地祈求。

祈求上苍能投下一枚幸运光环。

救救他！

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信女赤城，不敢空手求取，愿以半生福寿交换……

漫长且痛苦的煎熬，却未能换来幸运的降临。

抢救室的门冷冷打开，盛夏里，室外炙烤焦灼，可抢救室用出 冷气却冰的冻人。

主治医生不紧不慢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沉声向家属宣告病患抢救无效，请家属节哀……

话音落地，姜余的太阳穴就像被锤子重击，脑中嗡鸣不止，外界的话音幻化成滋啦嘈杂声，听不真切。只觉头晕目眩欲呕，心脏像被无形大手掐紧，绞痛到让她瘫软在地。

李萍脚下发软，踉跄两步低着门框，泪眼赤红着摇头否认：“你胡说！不会的，我老公不会死。”

“你去试，他肯定还活着，你们搞错了。”

医生任由她推搡着，脚下无动于衷，嘴里仍然机械重复着姜衡抢救失败的通知。

李萍猛地扑上前，一把揪住他领口，目眦欲裂，恶狠狠的，“闭嘴！我说了，姜衡没死，他答应要陪女儿过生日，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去！叫他起来！”

怎么可能死了！晨起还好好一个大活人，中午人就没了？说什么，李萍都不信，执拗地催促医生回去抢救。

“请家属不要冲动。”一旁的助手怕她动粗，赶忙上前想要阻止，主治医生却淡定地朝助手摇头。

“家属您别这样。”医生缓缓握住李萍双手，“您的心情我很理解，只因伤者烧伤面积太大，爆炸碎片击中要害，抢救无效而亡。”

“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李萍含泪不敢置信，她拼命摇头，“不……医生，求你救救他，求你……” 怕自己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