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向阳（1/2）

其实银砾是不想来迎新的，但是他的学长们说。

“砾哥，看看我们的头发吧，我们系里只有你能撑得住物理的摧残，你忍心看学弟学妹们被我们吓跑吗？”

学长们苦苦哀求，银砾还是拒绝的很干脆。

但是架不住学长们过于磨人，银砾还是来了新生报到点。

银砾是应用物理专业的。

物理系的课很多很杂，还有很多实验课，听上去就是让人头秃的专业。但是，这位银砾学长除了黑眼圈重一点，看着虚一点，但至少人家头发茂密呀。

为了让新的学弟学妹不要第一个学期就逃离本专业，物理系的学长们煞费苦心。

银砾看着新生们活泼的面容，不禁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A大。

他来自C县银川村，银川村在山区，村里没有几个孩子能考上大学，更不要说A大这样的顶级学校了。

他能够得到今天这样的成绩少不了村里人的帮助。

银砾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却在他五岁那一年，过年回家时因为交通事故去世。

他忘不了奶奶抱着他哭，而一个老人跪在他们面前，老人是司机的父亲。

银砾父母回家，司机因为疲劳驾驶撞上了他们。

三个人于这次意外身亡。

银砾家失去了两个顶梁柱，而那位老人也永远失去了才22岁的儿子。

他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司机拉的是黑车，根本没有保险赔偿。

对方根本赔不起，那高昂的费用，所以司机的父亲跪着求奶奶原谅。

银砾那时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每年都会回家的父母再也不会出现了。

因为他们走了。

后来，是村子筹钱安葬了他的父母，他端着父母的遗像，身后是父母的棺椁，去了村里的安葬的山。

他们家没了生活来源。

奶奶会做一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银砾看着奶奶没日没夜的绣线，也想过要怎么样才能赚钱，想着出去工作是不是奶奶就不用这么辛苦。

他看着奶奶忙啊忙啊，告诉奶奶自己想学，奶奶于是教了他，先把想要绣的图案画下来，然后挑选适合的颜色绣线，他学的快，奶奶告诉他要用心，他不耐烦了，奶奶告诉他要有耐心。

一针一线总会得到一幅完美的绣图。

后来，家里的电风扇坏了，奶奶和他一起把竹床搬到门口，开着夜灯，垫着蚊香，扇着扇子一起纳凉。

他家没有钱修风扇，也没有那么多钱支撑每日每日的电费。

睡着前他能看到奶奶为他扇着扇子，一整夜他都睡得香甜。

银砾知道为了让他睡好，奶奶每次都很晚睡，他想着一定要做些什么。

于是，他去了村里唯一的修理师傅那儿，苗师傅已经在村里当了好几十年修理师傅了。

苗师傅有许多学徒，他们都没有读过书，在苗师傅这里学了门技术便离开村子独自闯荡了。

银砾有点羡慕他们，能够修好风扇，不用成为谁的负担，能够独自生活。

“苗师傅，我想当学徒。”他的心思简单又好懂。

银砾家的情况村里的乡亲们都知道，银砾父母的葬礼都是村长组织大家筹钱组织的，这是个苦命的孩子。

苗水生看着和他奶奶一个样子的孩子，又倔强又好强，遇到难事也不说，拐弯抹角。

“红雪同意了你当学徒么？”

严红雪是奶奶的名字，七岁时，他旷课去帮村子里的瘸腿叔叔摘花生，得到了三个鸡蛋和半篮子的花生，他把这些带回家，奶奶问他哪里来的，他说瘸腿叔叔送的。

奶奶当即就觉得不正常，去学校问了老师，学校的老师只有三个，小学六个年级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学校那么小，有谁翘了课老师们也清清楚楚，银砾家庭情况老师们也了解，银砾还以奶奶生病为由请假，老师们也就批准了。

奶奶知道后追着他打，搞得全村都知道了。

奶奶年纪大了，当然追不过他，他躲到了晚上才回家，奶奶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上是一个盆，盆里面是水和一碗放了荷包蛋的饭。

奶奶见他回家了，站起身，把碗端了出来，拿着一双筷子一起递给他。

饭还是热的。

后来他再也没有旷课了。

“我……我待会就和奶奶说，我能帮到您的，您收下我吧。”银砾知道奶奶不会同意，但还是大着胆子鼓起勇气。

“不行。”苗师傅拒绝了他。苗师傅看着这孩子，眼睛清明，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听说这孩子又拿了满分，这孩子有学习的天赋，这么小，这么懂事……来他这当学徒的孩子有几个是未来有出路的？

时代发展的太快了，现在的设备他还能修理，以后呢？

苗师傅没有同意银砾当学徒，但是同意了银砾在一旁看。

银砾当天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