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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行行(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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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骘在屋里,坐得很松散,眼神投向窗外。
叶稠荫翠,竹摇清影,簌簌作响,剪纸一般的影子拓上垣壁。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朱的黄的紫的,芬芳鲜妍,争先恐后从花园漫进窗台,香得发腻。孙姬贴墙走近,隔着庭院花木,远远望见这个对牖发呆的男人,便意识到他一定就是梁骘了。花枝摆动,绿油油叶子也随风晃悠,一片繁杂间,惟有他安静落座。素衣,皂袍,未戴帽,著帩头,神色迷茫。青烟缭绕,霜雪般面颊若隐若现,彷佛一尊玉像。方才同环姬争执的话犹在耳畔,什么阴冷的眼神,什么牲口,什么玩物的,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假话。茶余饭后,她当然听过传言:梁骘逼杀舅舅,毒杀部下,射死邓宏,倒灌漳水,杀人如麻。但是,对上这张脆弱易碎的脸,所有愤怒、忐忑、焦躁,倏忽间分崩离析,都消散成灰了。她的心空空的,很安静,紧接着,又噗通噗通急速跳动,像有一把拨浪鼓不停地转动。搅动,揉捏,七上八下,不知所措。梁使君看上去是那样妥帖,而又那样温和。对于上位者的所有幻想,顷刻成为了现实,现实比美梦更加离奇——一个位高权重,年轻俊秀的刺史大人,安静地,孤独地坐在堂中,等待她的抚慰。孙姬穿过青石砖铺成的小道,没有弄出一点声响。郭夫人教导过,如何走路最轻盈,最柔软,她牢牢记得。她理解不了阿环的痛苦,或者说,没功夫去思考那些令人丧气的劝诫。梁使君不是那群满口大话的臭男人闲侃中的阎罗,他真真切切的活着,比她平生所见的所有郎君加在一起还要好看。不。孙姬摇了摇头,那些愚笨的,粗俗的贱民,根本不配和眼前使君比较。他会成为她的丈夫,带给她地位、带给她财富,和一直以来可望不可及的自尊。一阵椒兰香气飘进鼻端,梁骘垂下眸子,眼睫微动。余光里,有一张小小的粉白面容。或许是燃起的柏子香靡靡催睡,亦或者是墙头月季太过浓郁,总之,孙姬不曾注意到,这个看起来闲淡慵懒的使君,实际并没有倚靠凭几。他的手紧紧按住剑柄,随时准备暴起。鲜血会从她脖颈迸溅,绾着坠马髻,精心修饰过的头颅会滚落在地。表面上荒诞不经的事物,一定有不可言说的原因。孙姬太沉醉,太兴奋了,她压抑着自己疯狂的心跳,轻轻说:“妾不上亲近,也没有戒备,只是淡淡的。孙姬走到几前,跪伏下身,将漆案努力举高。紧身的绕襟曲裾,因为不便劳作,现在很少有人穿了。对镜练习无数次的姿势,该翘的翘,该凹的凹。窄腰封下,层层包裹的玲珑线条,有种禁欲的美感,没有男人不想撕扯掉。梁骘低下头()?(),取过耳杯?()??.の.の?()?(),
没有沾嘴。茶具在手中打了个转()?(),
又搁下了。
“你们夫人这里服侍的人()?(),不好,刚才:“那是妾的妹妹。”
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不应该提阿环的——阿环长得比她美丽娇嫩,一时失手或许是个意外,如果梁使君再见到她,可就糟了。她为自己的轻率自责。梁骘了然地笑,没有多问。许久,他低头抻了抻衣襟,才又道:“一会儿要去见郭老夫人,我这衣裳湿了,怎么办呢。”孙姬膝行上前,“容妾为使君擦拭。”她跪坐在梁骘身旁,弓着腰肢,桃腮几乎贴上他的胸膛,发春的猫儿一样,蹭过来,蹭过去。梁使君的衣服质地粗糙,与想象中大为不同,不光滑,也不柔软,是麻和粗葛布混着织就,磨得脸颊烧疼。梁骘轻咳一声,好像呛得实在忍不住,蓦地打了个喷嚏。孙姬用一只白皙的手将垂发撩起,捋到耳后,动作很慢,柔媚惑人。她掐着嗓子问:“夏日天热,妾用桃花瓣沐浴,使君不喜欢么?”梁骘慢慢伸出手,牵了一缕头发,深深一嗅:“用了什么香?”孙姬心中大叫“成了”。万万没想到,梁使君这般知情识趣,不消自己费多少劲,就已经上钩了。她按捺住狂喜,大着胆子侧身,手覆在梁骘胸前,软软点了点。“将军猜猜呢。”梁骘被逗笑了:“有沉水,零陵……”他稍作停顿,竟像很认真思索。孙姬简直觉得这位梁使君傻的可爱,她搂着他的手,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顺势一躺,粉面枕上他平直肩膀,酥手柳条一般,攀上他的背。宽阔舒展的背,只有薄薄一层肌肉,劲瘦有力,却一点不粗狂,隐约能触到一条直挺顺溜的脊骨。梁骘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还有铃兰花香。”孙姬咯咯地笑起来。“将军鼻子真好,一闻即中。只是,不知道……”她的手缓缓朝下伸去,语调粘腻得滴出蜜,“……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么好呢?”梁骘身体一下冻住了,他哑声道:“试试。”孙姬于是闭上眼,凑过去,想去啜对面人的唇。梁骘微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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