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遇难成祥（1/2）

天边泛白，隐约可见月亮留下的痕迹，雾气未散，院子里却仍旧忙忙碌碌。

霍老太太缓慢穿梭在病人间，帮着擦汗喂药。

“老太君，熬了一夜，这里还有我们，您先休息吧。”赵婵看她忙碌了一下午，苍白的头发，在担忧的神色中，更显沧桑。

“好，你们也别太操劳，熬不住了找我换。”

赵婵尚且来不及回答，咚的一声，一个镖师从榻上掉下来，在黄色的泥土里，痛苦翻滚，恍若撕心裂肺。

赵婵赶紧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腕，眉头紧锁：“毒性加重，只怕施针止痛也没用了。”

话音刚落，越来越多的人，疼到捶床，更有甚者试图以头撞墙、咬舌来结束痛苦，状若疯魔般。

大伙儿手忙脚乱，或捆或堵，控制住他们，以防真伤了性命。

看到他们如此痛苦，许多人都捂着嘴，无声哭泣。

沈苡看向赵婵，她忙了一天一夜，连水都没喝几口，汗水将散落的头发打湿，沾在脸上，眼里充斥着心疼和焦急。

“媛娘，怎么办？傅姐姐也不知何时回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先试试活人试药了。不过，我需要有人愿意。”

汤连云大概是听到她们对话，混沌中颤巍巍揪住赵婵的手臂，咬牙道：“尽管、在……我这儿、试……”

邹婆婆抹抹眼泪，走过来拉住赵婵的手 ：“小娘子，我女儿身强，尽管试，若是能成，多救一人也是造化。”

“我……”岳香君用力翻了个身，喘了好一会儿气，“也可……”

一些镖师似乎暂时缓过来，微微举手示意。赵婵看着一只只手掌，忍住眼泪，扯扯嘴角：“多谢各位信任，赵婵一定尽毕生所愿学救诸位。”

沈苡也看得眼睛酸涩，转头看向赵桉：“只靠试药也不是万全之策。若傅姐姐真有危险，这里恐怕也不安全，必须立刻找到其他藏身之所。我出去联系大哥的人帮忙，再试试找毒药，说不准还有希望。”

“不可。”赵桉厉声反对，对上沈苡的眼睛，他放缓神色，“你不会武功，若是遇见什么，根本逃不掉。要么我随你去。”

“大人伤势未愈，只有我最方便，如何不能去？”

“你可认识山林的路？可知山林里多少猛兽豺狼？夜黑了你如何应对？”

“夜黑了我有夜明珠！”沈苡很不服气，赵桉这话说得她好像一无是处，她不也是为了众人性命么。

关筝看两人脸色难看，赶紧出面阻拦：“大人放心，我随沈大人去，若是有事我可保护她。”

赵桉吸了口气，勉强收起冷色，朝关筝微微点头：“有劳关娘子。”

临行前，赵婵特地为她和关筝做了易容，两人换了装扮，穿越山林，往城中走去。

一家布行内，沈苡把锦囊上的花样展示给掌柜看，随后跟着往里走，把画交给他，并叮嘱一番，向他打听了黑市的路线，带着关筝离开。

刚穿过一条巷子，关筝便警惕地拽住沈苡，手悄悄摸向腰间，忽然巷子口冲出来一人：“姐姐！”

沈苡愣了片刻，这声音好熟悉，直至关筝的刀即将划过对方的颈项时，她定睛瞧清楚来者：“芰荷！”

关筝反应极快，揪住芰荷的衣领向后放倒，躲开了自己的致命一击，随后拽起他，看向沈苡，低声问：“大人确定认识此人？”

她赶紧点头，又打量芰荷，他灰头土脸，看起来吃了不少苦，人都瘦了一圈。

“你怎在黄州？”

“丹霞姐姐替我赎身，你们离京时我便跟着的，只是你们被追杀时我跟丢了，只好先到黄州等你们，等了许久都不见。要不是看到姐姐腰间的锦囊，我都认不出。”

“此刻见到也是好的，你先到城门等我们，待会儿去找你。”沈苡想起正事，着急和他道别，却被他反手拉住。

“姐姐，这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去作甚？”

“买药。”

“买药？最近黑市上只买一种药，那便是淮京那种毒药，姐姐你……”

沈苡对上他略带困惑的眼睛，也带着疑惑：“你如何知道？”

“我晓得你们也在关心此事，所以到黄州便一直在暗查，想着等你们来，再告诉……”

她一把抓住他，激动问：“那你可知何处有解药？”

“解药？有人中毒了？”他低下头踌躇片刻，再抬头对上沈苡的眼睛，“姐姐，其实这个毒我能解……姐姐别这么看我，我不说，是有我的苦衷，现下最要紧的是解毒，姐姐信我，我不会没撒谎，也不会害你们。”

沈苡看着他的眼睛，猜不准他的心思，又看向关筝：“你真有法子？不是骗人？”

“真的，以亡姐起誓。”

“好，死马当活马医。你在城门等我们，我还有事要交代，待会儿去找你。”

沈苡和关筝回到布行，交代掌柜有机会借买药的名义，去探探这背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