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幡（1/3）

冷不丁的冒出个儿子，让苏汀州特别不适应，他甚至都不怀疑遇见了地痞无赖，而是一度认为自己再次遇见了刺客。虽然这一路看似孑然一身，潇洒不羁的赶路，可苏汀州心里犹如明镜。他知道，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接触的陌生人，都很有可能是为了杀他而来，究其缘由，还是因为李泌的身份过于招摇……

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小家伙，苏汀州并没有多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唱的哪出戏，总不至于在这商州城里动手？

索性就让老板娘，多上了一碗羊汤面。二人就这样对坐一桌，一个喝酒，一个吃面，仿佛真是一对失散的“父子”。

苏汀州的话很少，少到可以说“惜字如金”，既不过问，也不打听，偶尔的闲叙，也是调侃羊铺里的老板娘。

如今世道失家离散者冉然众多，要不然安禄山的“亲君侧”也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的顺利，说到底还是世道人心所向。

倘若今日对方真是一个饿昏头的小乞丐，他能施舍对方一碗面，也算是佛家所言的“日行一善”……

吃完后，苏汀州结了账，转身离去。而那个小乞丐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苏汀州后面，他走一步，他跟一步，他停下身，他也停下。

“爹也叫了，饭也吃了。说罢，跟着我干嘛？”

苏汀州转身问道。

“儿子跟爹，不是天经地义么？”

“你话说的倒挺好，可惜，我没有你这么个好大儿。那来的回哪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爹，不要我吗？”

“我要是要了你，你可真就是我爹了。我劝你，要乞讨，也别捡我这种身无分文的，蹭一顿得了！别他娘死缠烂打……”

小乞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苏汀州，不再言语。苏汀州摆了摆手，也不想多说，转身继续往客栈走去。

天色渐晚，城中宵禁前，还是需要回到客栈，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小乞丐？苏汀州并没有多管的心思。

而接下来的两天内，无论苏汀州怎么逛商州城，只要出客栈，那小乞丐就像是个尾巴一样，总能找到苏汀州跟在身后，最多的还是在杨月的羊汤铺子。

甚至杨月还曾调侃的问他。你姓什么？

小家伙也不藏着掖着，伶牙俐齿的回答道。

“我爹姓啥，我就姓啥！”

然后还抬眼看着苏汀州，一本正经的问道。

“爹，你姓啥？”

这举动，引得桌旁杨月一阵阵发笑，言语里尽夸这小孩有趣。

或许是在这世道里摸爬滚打的多了，也或许为了一顿饱腹的热饭，对于小乞丐来说，这样阿谀奉承便张口就来。

苏汀州不反感，当然也不感冒，歇完了身子骨，自然而然的离开这商州，奔京畿而去。至于被那小乞丐蹭吃两天，反正都是一些身外之财，对他来说，无妨！

………………………………

牵马走出了北城，守城兵勘察完苏汀州身份，跨过城门楼子，苏汀州一如即将离家的游子，深深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城墙，随后戴上了新买的草帽，一袭崭新青衣，加上这顶草帽。简装下，倒也像一位跑江湖的侠客。

“爹……”

稍微整理马鞍即将上马的苏汀州被这一声熟悉的叫喊，吓得立马抬头看了一下周围。

却见那护城河的北侧熟悉身形的小乞丐正在向他招手，如同看到噩梦的苏汀州脸皮一紧，心中不免骂了句娘。

但还是牵马迎了过去。

那小乞丐看到苏汀州过来，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今日里不知道在哪洗了澡，仿佛变了个人，身上衣服除了有些脏，其他倒一点也不像乞丐的模样，见苏汀州走到面前，哀怨一声，说道：

“爹，你出城也太慢了，我都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了！”

“你怎知，我今日要出城？”苏汀州反问道。

“那当然是‘安悦客栈’的小二告诉我的？要不是他，我可不知道爹要离开这商州。”

“怎么买通的？”

“那还不简单，送壶酒的事！再加上我这……”

“哪来的酒？”苏汀州懒得废话。

“前几日，聚宝街刘掌柜得子，城隍庙上供的，不过都被其他叫花子给偷喝的差不多了，我也就顺手摸到一瓶，都还没捂热，转手便送给了他。”

“为什么打听我？”

“因为你是我爹啊……我都想好了。我给我自己起个名字，叫苏小宝。爹不是和那店家说过，奔亲的么，反正都多少年没见过的远房亲戚了，带个儿子，也不过分吧！”

“你还打听了些什么？”

“没了啊，爹，你想，我一壶酒才能套多少话，再说爹不也没和那店家小二多聊家常。”

“行了，你小子，哪来的回哪去吧。我可没福气享受你这好大儿的一口一个‘爹’。你要是想回城里，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