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长安城（一）（1/2）

苏汀州入屋后，左右还是看了几眼，算是说客厅，很是简陋，除了简单该有的，并没有其他摆放物件，但是屋内很干净，似乎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主人每日的细心打扫，小打量了一番后，率先开口问道。

“嫂子不在家？”

“你嫂子昨日刚走，带着孩子入山了，你啊！来之前也不提前写封信通知，若是再晚个两三日，只怕也难见到我咯！

“这事打算出远门？”

房屋内如此的简朴，一看就像是变卖或者转移了部分值钱些的家具。

中年男子，一边招呼着坐下，一边又给苏汀州二人倒茶。

苏汀州也毫不客气，仿佛卸了一切防备，回到了家一样。顺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又来了一杯。

而苏小宝则是小心翼翼的往边上空余的板凳上面坐了下来，小小年纪的他，哪曾这般骑过马，这几天马背上的来回颠簸，两瓣屁股被磨的都已经略有微肿。丝毫不敢有大幅度动作，只是如今蹑手蹑脚，反倒显得拘谨了起来。

屋内苏汀州细心的问话，那中年男子回答道。

“你来时也看到，现在这小镇上都有了神策军身影，更何况北方潼关的战事，如此胶着已有数月。你嫂子心有担心，天天唠叨，加上最近长安城里面有些让哥舒翰应战的消息传出，索性我就让她先带着孩子入那太白山里躲躲，我这不是也在收拾些余下的零碎东西，打算过去了么，毕竟你嫂子独自带着孩子我也不太放心。

你呢？吃住如何？居住在哪？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这时候来长安，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急事？”

“有劳大哥挂念，居住在襄州，你看，我如今这身子骨，说明我呀，一切都好的很！”

听完苏汀州话语，那中年男子朗朗大笑，随即接着琢磨般的说道。

“襄州，南方了属于，南方好，听闻南方水土养人，养人……”

说罢，又仿佛回忆起当年，叹了口气的说：

“当年若非被抓了把柄，惹得衙门通缉，我又怎会舍得让你独自一人，远遁长安，流落江湖。你嫂子在时，常常谩骂我，说我心狠，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一声不吭的就让你离去。我那时候也是笨，没有反应过来，诧异间就放任你离开长安，就连你那小侄儿，也是时常问我你的去处，几年内，也没你的消息，我上哪能给他说出个所以然……

如今你我兄弟二人重逢，可谓算是拨开我心里的云雾！”

“当年之事，事出有因，我若留下，必然牵累大哥一家。与其让我余生活在自责中，倒不如放心让我离去，你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那你现在回长安，可是在外面遇见什么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只不过是前不久，李泌找过我，托我来长安保护一个人……”

“谁？”

没等苏汀州说完，那中年男子便急不可耐的询问。

苏汀州也没有迟钝，看着带有疑虑眼神的中年男子，便回道。

“东宫太子！”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眉头微微一皱，脸色略显得僵硬起来。就连坐在边上喝茶的苏小宝听到后，也是错愕。当初商州城他打听到的只是奔亲的侠客，哪曾想到今日苏汀州脱口而出，要去见“当朝太子”。

太子是什么？何等人物？

那等同于圣人一样的存在，即便是年幼的苏小宝，听到“太子”二字，也不免呼吸紧促，这种长安皇城内的存在，哪那是什么一般人想见就能见到的，更何况还是什么受人所托，保护太子。

屋里戛然而止，除了苏小宝小心再小心的喝水声，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苏汀州率先打破了一层安静，说道。

“李泌曾得到消息，听闻太子要替圣人御驾亲征，去往潼关，担心太子安危，所以请我过来，陪同太子一起。只是……”

“你答应李泌，是不是还想查当年苏氏一门冤案？”

那中年男子打断了苏汀州的话，问了一句。

苏汀州也没有掩饰，直接回道。

“是，我只有接近当今太子，或许才能看到当年卷宗，这也是我和李泌谈的条件之一。”

“当年你就是因为潜入大理寺，吏部案牍库，才被通缉，难道你都忘了？倘若这次真要陪太子去潼关，万一有什么好歹……”

“我能完完整整活到今日，不就是为了我苏家一门，平反昭雪。”

这几个字，说到最后，苏汀州的声音并没铿锵有力，而仿佛没有了底气。

苏家一门，几十口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埋骨他乡，二十余年，至今就连祭祀，都无法做到。他苏汀州又怎会不去查，当年年幼，上有借口，如今呢？又有何借口，理由不去查清当年事情的前后真相！即便是真的卷入了废太子李瑛一案，那么苏汀州也想弄清楚这里面的脉络缘由。

一时间屋里又鸦雀无声，过了许久，也许是那男子想到了什么，抓了抓头发开口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