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井（1/1）

我被卖到这里大概有半个月了，脸上的刺青已经不怎么疼了，干活，干活，还是干活，这就是这里的日常。

奴隶们就住在矿井搭建的小帐篷里，以便最快的投入工作，终日不见太阳，蚊子和虫蚁聚集在这里，感染死掉的奴隶数不过来。

每天早晨都要被人强行灌水，灌的我浑身发软，像是猪圈里的牲口。

他们说水里面有什么素、消炎药之类的我不懂的词。

这里没办法洗澡，给我们用的漂浮着絮状物的水装在凹槽里，只能趴下去喝，矿井里也有些地下水，但水中太多的蚂蝗和毒蛇了。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来这里的全程都会被发臭的脏布蒙上头，在不知年月的颠簸和男人的交流声后，再次睁眼，已经是不见天日的矿坑内部。

这里的友谊很简单，五六个工友挤在几平方米的破帐篷里，同吃、同住、同睡，有些人在睡前谈起自己的过去，便是这些同舟共济的奴隶聊以自慰的方式。

深夜的时间并不好熬，大家挤在一起，虽不相互嫌弃，但潮湿而腥臭的味道还是不免令人难受，尘肺导致的咳嗽在深邃的矿井里传来回声，令每个人一眼就能看到死。

我躺在那，听着挨着我睡的男人费力的咳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总是跟我们说，他在外面有个女儿，我知道也许过不了几天，就会换上新的人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是难熬，但和过去笼子里的日子并无分别，在鸟笼中，戴着镣铐的鸟和不戴镣铐的鸟儿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我本应这样麻痹自己，可我忘不掉酒馆里那段枕头下面是时间，床上走过的是朝霞的日子。

在我学会睁开眼睛后，我看到了无尽的痛苦，我羡慕失明的人…

在这无光的地狱里，唯一的慰藉便是和我同住的一个女孩，她大概有十岁，本该在学院里茁壮成长。

她总是笑，虽然我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什么可笑的，但看见她的笑容，大家都觉得没那么累了，日子变得好熬一点。

我们总是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地下生物搅碎成的肉粥，她从不挑剔。

她没有名字，我们大家给她起名叫宁宁，这是我们间的暗号。

她还算健康，她会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把衣裳挂在帐篷的入口，说是帮我们遮挡蚊虫，我们依偎在一起。

这样的生活很简单，也许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慰藉吧。

矿井里有壮丁、妇女、老人甚至孩子

有些男人试图逃跑，被打断了腿示众；有些男人坚信认真工作就能赎身，被分配更重的任务累死。

有的女人尽可能打扮自己肮脏的身体：这里的女性间有些传言，说是只要被主人看上，就能被买走，过上好日子。

这些话让我害怕，我的身体很肮脏，但却不愿意让它变得更脏，我甚至庆幸自己脸上的刺青。

因为我见过，曾经有个还算干净的长耳族，在某一天夜里，被几五六个男人拖进靠边的帐篷里，撕裂她唯一用来掩体的麻布工服，她的肌肤暴露在黑暗的空气中。

我不敢看他们的表情，因为那些男人都笑了，听着一夜的喘息声强行逼着自己睡去，再睁开眼，那长耳族已经不在采矿的工友里了，帐篷里是一地的纸巾，和阵阵恶臭。

我不敢去想，迟钝一些不是坏事

可某一天，宁宁也被叫走了……

那一天我们心不在焉的工作，等着宁宁能够回来，好在她回来了，步履蹒跚地、踉跄着走过来…

小小的怀里，抱着一捧面包

“我给你们带吃的了”我抱住她，不愿意去想这些面包是怎么得来的。

那天以后，宁宁时常会被叫走，每次回来，都会带着一些东西让我们用——我们没有任何人碰。可她却说没关系的，不要白白浪费。

这座地狱霸占了、夺走了、强暴了、猥亵了，杀死了她本该绚烂的童年

后来宁宁病了，生了疮，那些人也不再叫走她，矿井的大家一起照顾虚弱的她。

我本以为我也很快会和一批批更换的奴隶一样死在这里，也是一种解脱。

而变故在某一天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