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1/2）

“冰层最厚的土地，最终可能成为了可以承载一切的最大陆地。人穿越万里从四方而聚，是为了在特定的时刻回到内心最坚定、也最柔软的地方。在一个奇妙的衔接点上，是冬天和春天的交接。在此刻和下一刻之间，是所有变化的本身。而当未来在此刻展露先声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变的相信。”

医务室让许炽把我转送医院去输液，于是我再一次坐在他的车上。不过这次是在后座，我躺在柔软的车垫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一缕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墙分割成规则的矩形，爬上对面少年棕色的发丝，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铺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许炽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输液器里的药物一滴一滴顺着细管，流入苍白胳膊上的静脉，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

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感减轻了许多，我意识也渐渐清醒，用那只没输液的手有节奏地敲打桌面，沉默地盯着四周纯白色的墙壁。

“对不起。”

许炽的道歉有些唐突，我不知所措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做错的不应该是我么？

“如果不是我不放你进门，可能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了。很抱歉。”

我过去从未见过身为老师，却甘愿小心翼翼地向学生道歉的人。许炽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垂下了脑袋，时不时用那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一张清冷的脸，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许炽，你好歹也是老师啊。”

他也不再追究我叫他全名的事，嘴角轻轻上扬，眉梢宛若有星辰悦动，看得我有点入迷。突然联想到他抱起我时胸腔的温热，我的两颊又开始升温，尴尬地咳嗽一声别过脸去。

“听说你中午和李京燃在一块。你们认识？”许炽低下头摸索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放心，我和他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我估摸着是那些女生议论时被许炽听到了，或是其他老师道听途说来告诉了他，所以很干脆地承认了，顺便澄清一下我和他的关系。

“真的没有？”

“呃……以前有吧。算是前男友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话刚说完差点把手臂上的针头震掉。对面这个人虽然如此亲民，但再怎么样也是我班主任啊，我居然把这种事情告诉了他？

我突然发现，在他面前，我根本就说不了谎话。根本就说不了啊。

恍惚地看见，许炽漂亮的脸庞似乎写上了一些细小的情绪，明亮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突然黯淡下来，被阴云笼罩而失去了光彩。仿佛是流星的陨落，那片十万星河顿时无影无踪。

许久，他才用一副训话的表情看着我：“真没想到，你啊也有感情史。”

“至少现在没有了。”我撇嘴，瞪了他一眼。

“不喜欢了？”他戏谑地看着我的眼睛，用轻佻的语气问着我，一点也不像那个满口都是导数函数的数学老师。

我想着高一那年，李京燃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拥吻的模样，李京燃食指与中指间总是夹着一根烟，李京燃和别人厮打后手臂上留下的伤痕，李京燃身边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孩……

然后郑重地回答许炽：

“不喜欢了。一点也不。”

李京燃给我留下的感觉不一样了。诚然我喜欢过，但现在再也不会了。他不再干净，不再是我一个人的。

不过，我没有告诉朴灿烈，他这样如春风般温柔的男孩，是李京燃从前的模样，也是我喜欢的模样。之所以没有像当初对李京燃怦然心动，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他不够了解，我不想再把我对理想型追求的壳子套在他身上，然后充满自信地冲上去告白。也因为他是我的老师，这种禁忌的师生关系，把我们的界限死死划开。

“他现在的样子，我不喜欢。当然……也不会再怀念从前。”

“哦……”

许炽若有所思，也不再追问，走到医护室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唇边。我轻轻一抿唇，一片温热弥漫在我的嘴边，抬头看他的眼睛，专注的模样着实让我心动。

年轻的小护士盯着我们偷偷地笑，似乎是把我们当成了一对甜蜜的情侣。

吊瓶里的液体流失了一半。我有些疲惫，上下眼睑的睫毛微微打颤。

许炽松开了我的发绳，把我的头轻轻放在椅背的靠枕上。

“睡吧。”他伏在我耳畔，用那低沉的声线说。我安心地点头。哪怕是在睡梦中，我也隐约感觉到许炽富有荷尔蒙的气息笼罩着我，伴着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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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学校我完全没有昨日苍白的病恹恹的样子，生龙活虎的模样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许炽看到我充满活力的中二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

香樟树下，我和林桉肩并肩坐在长椅上。

“听说你昨天胃病又犯了？还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