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法不责众（1/2）

宁七月却写：“大人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气度小女子特别敬佩，不因一己私利，无视人命。”

她又写，“若是马上的人并非是大人亲子，而是普通青年，马被数名路人恶意伤害，并非纵马之人的错，若杀马，青年必死无疑，又当如何？”

张县令沉吟片刻：“杀马死一位，却能保下数名百姓，当杀。”

宁七月笑了笑。

写道：“既然如此，民女没什么可告的，希望大人能够批准民女和相公我们举家搬迁，到一个真正公平公正的地方生活。”

这就像铁道尽头一头是悬崖，一头是个玩耍的小孩，救小孩死伤一车人的命题。

宁七月指尖在颤抖，跟县太爷刚实在是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胆子就指甲盖那么大，再多都没有。

姜长衍攥住她的手，她瞬间平复了一点。

没事儿，大不了跑路，还有反派武力加持，怕啥。

县令不明白她的意思，按照他学的理论，当以天下人为先，必要时可以牺牲私利。

而这位纵马青年，也该为了天下人牺牲。

不明白宁七月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这小丫头明明吓得嘴唇都白了，一个劲儿往她丈夫怀里挤，还敢硬着头皮跟他理论，有点意思。

他期待宁七月有高论。

宁七月其实没啥高论，她写：

“大人，人命终究不是货物银钱，不能以数目论。

杀一个人救十个人值得救，那杀十个人，救十一个人，值不值得？”

“何况如果是在这十一个人有错的情况下。”

“谁的命都是爹娘给的，都只有一次，不伤天不害理，并没有义务要为了他人牺牲自己。”

“杀人救命是伪命题，唯有对错才是真的。”

“七月觉得，如果百人犯错，威胁一人生命，那么，杀百人合情合理。

法不责众本就是错的。”

姜长衍垂眸看她，宁七月有点怂，但还是坚持表达自己的看法：“对错最重要。”

“村里族人觉得我是外人，冒犯龙王导致天下大旱，仅凭莫须有的臆想，就谋害我们一家，他们把我丈夫骗到祠堂，几十个人车轮战要取他性命灭口。

全村人把我们家围起来，放火要烧死我和爷爷，爷爷病在床上，若不是老天有眼，他晚年病弱，行善一辈子，最后却要被曾经救过的人活活烧死。”

“大人您说，村里打着家法的名义行凶，该是不该？”

“打着为村人好的理由，试图给自己的谋杀行为洗白，良知何在？”

“我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丈夫武艺好，因为我不是本村人，就活该被排挤吗？

活该成为里长安抚村民的倒霉蛋？天灾人祸，为何要牵连我们？”

张县令神情严肃：“本官明白了。”

宁七月义愤填膺：“拿我们一家三口的命，换这帮自私自利，利欲熏心，虚伪无能的族人心安，凭什么？”

“大旱乃是天灾，谁也阻止不了。天灾纵然可怕，更可怕的是人心愚昧和自私。

民女心疼困饿而死的人，若有余力，一定施以援手，可在明知无用的情况下，我们也是人，也有求生的权利。”

“就算要死，也要官府依法判我死刑。

他们？凭什么？”

“死”字写出来，姜长衍猛地抓住她的手，眉目沉沉，不发一言。

见县令被说动，里长恶狠狠地盯着宁七月，这丫头野心大得很，这把火不仅要烧死姜老二和谢家，这是要一把火把他们全族都给灭了。

他急道：“大人，她妖言惑众，你别被她给骗了。我们都是为了……”

看到县令骤然冷下来的眼神，他才明白，宁七月铺垫这么多，就是要堵她这句话。

他愤而改口道，“她是村里人，冒犯了族法，我们也是照章行事。”

宁七月：“你照的哪门子章？照的谁家的法？朝廷律例自有规定，我们要有错，也有大人宣判有官吏行刑，你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凭什么执法，难道你姜家的法律，大地过朝廷？”

“我……”里长差点没气得吐血，膝行到县令面前，着急争辩，

“大人，小吏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都是这小丫头胡扯，她胡编乱造混淆视听，编排我们。”

张县令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小姑娘这话说得不错。”张县令冷道，

“朝廷律法颁布多少次，严禁世家私刑，严禁巫婆神鬼以人命祭祀，你们从未遵守过，一个个依着族老，不把朝廷看在眼里，今日既然被我碰上了，自当秉公处置。”

“大人！”

“大人您明鉴啊！”

王师爷不喜欢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着急：

“三思啊大人，各家族归施行了这么多年，贸然宣判，只怕会引得别家反弹，不如徐徐而图之。”

张县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