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瓷窑缥缈（1/2）

飞机起飞后，罗佳音挨着窗户坐着，一直在欣赏外面的景色。

一缕刺目的阳光反射在机翼尾端，一闪一闪跳跃着。罗佳音用手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稍微斜侧着身体，将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缝起双眼，举起一只手遮挡着耀眼的光芒，安静地窥视着机翼下白茫茫的世界。乍看之下，恍若一望无际白雪皑皑的草原，略有起伏的云团，似乎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景，不过皆是白色而已。

因为订票时出现一点偏差，登机后才发现：汉斯两口的座位竟然不和他在一起，而是在他身后的两个座位上，此时二人正亲密地窃窃私语着。不久，妮娜就枕着汉斯的肩膀头睡着了，轻微的鼾声此起彼落。这一天游街逛景四处奔波，的确够累的。刚才为了赶飞机，各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此刻，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浑身疲乏眼皮沉重，很快汉斯的脑袋也耷拉着睡着了。

罗佳音浑浑噩噩地望着窗外，脑海里浮沉着一些虚虚实实的幻像，渐渐由远及近地变得清晰起来……

大学毕业那一年的金秋时节，罗佳音22岁，血气方刚风华正茂。8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毕业前的一个班里，同学们都是来自祖国五湖四海，分布在内地18个省，最高分与最低分相差150分，高考分数是同省学生之间的竞争，各地区分数线不同，进入大学校园就会发现同一学校同一专业同一班级里的人，分数悬殊实力迥异。西部省市的学生普遍比不过东部地区，但是国家对大学毕业生实行统一分配，分配原则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就业遍地开花，避免人才一边倒。在大局观念的计划经济条件下，罗佳音被包分配政策划归到一家陶瓷厂。他心怀憧憬，意气风发来工厂里报到。

巍峨屹立的紫红色山峰像高低错落的火焰，据说山体成份含有大量的高岭土和紫砂土，自古以来这里的陶瓷业就很发达。据说，从宋朝起，就有人在山后挖土烧窑了，一直持续至今。

千年窑火代代相传，紫砂山附近的山坳里逐步发展成为颇具规模的瓷都，林林总总有几十家陶瓷厂。而罗佳音被分配的正是其中一家，赫赫有名的春风陶瓷厂。

陶瓷分为日用陶瓷、艺术陶瓷和工业陶瓷。日用陶瓷指的是我们平常的用具，如碗、碟、盘、坛、杯等。而艺术陶瓷则包括花瓶、雕塑品、器皿、陈设品，等等----没错，艺术陶瓷就是用来摆设或欣赏的陶瓷。工作陶瓷可就广了，金属陶、石制陶、面砖等比比皆是，其含义是指用于各种工业的陶瓷用品。

立足服务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国家战略和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建设的宗旨，陶瓷厂迫切需要专业人才来胜任陶瓷文化、艺术、科技、商贸等领域的翻译工作。罗佳音作为一名英语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名正言顺地被组织划拨到了这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将直接进入机关总部，在对口专业科室里大显身手。

这座陶瓷厂规模不小，拥有干部职工2000多人；厂区下设坯料、成型、施釉、烧成、工艺等16个生产车间；厂区环境优美，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厂房规格统一，排列有序；食堂、活动室、阅览室及职工宿舍等福利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第一天的欢迎会结束后，副厂长带着他和另外两名大学生在厂区内进行了参观学习，了解陶瓷的整个生产环境和作业流程。

第二天，办公室张主任、组织科李科长及人资科陈科长一起坐进小型接待室，以座谈会的方式，对三位大学生开始了岗位安排。张主任一再强调说，按照工厂惯例，新人需要实地考察半年，根据个人工作表现进行转正。不达标者，延期考虑。

“为了锻炼年轻人的各方面能力，务必要深入了解每个工艺流程的相关环节。这对以后开展专业工作很有好处，根基牢了才能走得远。是不是啊？”面对下基层锻炼的分配方案，几个年轻人颇有情绪，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张主任扫视一圈后，语重心长地解释说明着，“有些大学生一来就坐进办公室，工作拈轻怕重不说，多年了连厂子里基本的生产流程都说不清楚，净学一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于公于私都不是好事情。”

罗佳音听着甚觉有理。

于是，这三个人被分散到三个班组里，每一处都有专门的带班师傅跟随指导。

罗佳音心安理得地穿上工作服进了车间，跟着带班师傅每个车间实习十多天，坯料、成型、施釉、烧成等几个车间走马灯般转了一圈，已经一个半月的光阴过去了。虽然辛苦，但是每天都有长进，日子过得倒是挺充实。

这天，他跟着曹师傅来到了工艺车间。

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车间内，从地上到置物架上均摆满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其中不乏造型独特而精致的工艺品素胎。

十几名男女工人井然有序地围桌而坐，手指间捏着彩绘之笔，都在专心致志地描龙画凤，有的专心雕刻着，有的认真在瓷瓶上贴着画。

罗佳音一下子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心里特别喜爱绘画，这里工作正好可以发挥特长。

在曹师傅的指导下，罗佳音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