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读试炼斜封官凤还巢（1/2）

自打改了晚上进文渊阁读书，昊哥儿甭提多舒心了。

晚上的文渊阁里基本没什么人儿，偶尔碰上一个半个，也都是悄没声儿见个礼，各忙各的。八卦晚间自有八卦的去处，不会来这文渊阁里靡费光阴，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读书了。

每日晚间评书一毕，昊哥儿就径奔了文渊阁读书。

所谓读书，对昊哥儿来说其实就是翻书，真正读书的是先生。昊哥儿只要集中精力扫视一眼，一页儿就算结束，接着就翻读下一页儿，时间主要都花在翻页儿上。可整个文渊阁的藏书浩如烟海，想要翻完所有的书文，以现在这种速度，先生说至少也得三年。

昊哥儿每日就像个机器一般，翻页儿、扫视，再翻页儿、再扫视……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这么过去，东方已经泛了白，昊哥儿依旧坐在那边儿，翻页儿、扫视，再翻页儿、再扫视……

先生似乎意识到些什么：“昊哥儿，先休息会儿。”

“不着忙，要三年呢，谁知道将来啥行市，还是尽量地往前赶，心里边儿踏实些。”昊哥儿回着先生的话，手里边儿并没有停顿的意思。看着那些书一本儿本儿少下去，不知道为啥，他心里头就透出一股甜蜜的感觉。

“先停下！”先生的语气有些急促。书页儿边儿上，泛出的红斑已经逐渐连成一片，越来越大，昊哥儿的三个手指肚儿全都淌了血。

倒不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先生就心疼了昊哥儿。这翻书跟练琵琶一样，须得手指肚儿磨出茧、破茧生肉再出血 、生茧生肉再出血，如此重复个几番，手指尖儿才能变得够强够韧，不再流血不再痛。

这个过程里，受了疼痛的影响，效率下降在所难免，一起受到影响的还有人的专注力，想到专注力，先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以常人论，用不了半个时辰，专注力崩懈，就会出现走神儿、视野模糊、翻页儿错漏的情况，人毕竟不是机器，人眼也不是扫描仪。重新集中精神，到再次出现崩懈，这第二拨儿，时间会更短，如此反复到最后，须得休息足够的时辰，心神才能恢复如初。

可昊哥儿呢，自打开始翻书起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中间最长的休息也就是把翻完了的书归位，换一本儿新书重新打开。可先生并没有生出念头儿，要提醒他停下，这说明在先生的推算里，四个时辰的连续专注对昊哥儿来说没啥问题。难道是他天生的专注力超常？转念一想也不对，当初逛遍四九城书铺，他可就只是个一般人儿，顶多算是个中上。

难道……

“我与过文年一战，曾跟你断了联系，那会儿你跟丢了魂一样，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先生试探着问道。

“也没什么，当初只是在想，假如看不到对方的排兵布阵，又该咋办？于是就拼命地想象，想着想着，就没法儿想了。人好像头脚调了个儿，歪了倒下去，接着就开始旋转，转着转着，就不知转到哪里。四周围一片红色，就是红色，无边无际的红色。好像是在盯着那红色在看，又好像没看，似乎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然后那红色里边儿，就透出一个光点儿来，很亮，亮得扎眼，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就醒过来，在棋盘前边儿坐着，象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风昊回忆着。

“也许就是那会儿，让你的专注力大大提高了。”先生又想到点儿什么，接着道：“今儿不翻书了，咱们试着做点儿别的。”

……

“你试试这样儿……”先生尽力地解释、描述着，昊哥儿也努力尝试着，没什么反应。

“要不你再试试这样儿……”先生再次尽力解释、描述着，昊哥儿也依了他的指示，努力尝试着，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

“先生到底想叫我干嘛？” 昊哥儿着实给累得够呛，关键是啥效果也没有，他开始有点儿抱怨了。

“想让你试试所谓的修炼。从文渊阁的档案资料来看，法门儿这东西，无疑是真实的。可试了这么多种，你都全无反应，实在想不出是哪里不妥。今儿先这样儿吧，或者晚上睡觉进片子里试试。”

先生心里其实倒也不觉得奇怪，大千世界，独独只能跟昊哥儿建立联系，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昊哥儿离开时，值夜的典吏已经落了值，隔了几丈外的内阁里又开始吵架。

“胡头儿，早啊！”昊哥儿照例跟姓胡的吏头儿拍了个手，半钱银子已塞了过去。“各位辛苦！”

“风待诏，又是一夜啊！”这几日胡头儿的态度，已经越来越亲热。

…

昊哥儿睡醒吃饱，赶到天茗楼的时候，天儿已过了晌午。他照例绕到屏风后头，坐在临窗的那张案几前，取出笔记，开始了新一天的读书辰光。

昊哥儿这个翰林待诏，本就是个闲职，大明天朝是没有棋待诏的，他待诏的，就是去讲那本儿《蜀山剑侠传》。一个靠说评书爬上来的斜封官儿，翰林院的才子们实在不屑与他为伍，朝廷也特许，他只在天茗楼听宣。

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