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郎中下（1/2）

此后，她如皇儿一般，烦心之时总要喝上一碗糖水，让她从不喜甜食到爱上水中这股甜丝丝的味道，皇儿喝甜水的时候也定是这种感觉。

独独许郎中的失踪让她无法释怀，越是找不到人，皇儿的死就越让人生疑，越是怀疑就越需要找到许郎中，这些年她就这般苦苦纠结其中。

皇后一点一点将碗里的葡萄糖水喝完，“文心，你说皇儿喜欢喝糖水，是不是因为成日喝药嘴里都是苦味？”

“小孩子都喜欢甜的，太子也不例外。”

“是啊，他只是个孩子，若不是投胎到我肚子里，若不是怀他的那年出了那些事，他应该和其他小孩子一样。”

“娘娘，以前侍候太子的平公公托人找到奴婢，他身子越发不成了，想让娘娘给个恩典，请太医院胡院使替他瞧瞧。”

“准了吧，总归是侍候过皇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明儿亲自去给胡院使说一声，毕竟是太医院之首，免得他以为咱们是轻视他。”

“娘娘慈悲心肠。”

皇后苦笑，若自己真的慈悲，佛祖又如何舍得夺走她儿子的命。

六年了，许郎中一家如石沉大海一般，靠她的力量根本找不出来。如今有人和她一样在寻许郎中，她隐约猜到是自己固执的寻找惊动了一些人。

次日，乾清宫内，郑皇后跪在赵惟面前苦苦哀求，“求陛下找到许郎中。”

“不过是个乡野郎中，只是来瞧了瞧，又没替太子开药，朕总不能因为你找不到他就要通查天下吧？”赵惟为难地皱起眉头。

“他若心中没鬼，为何要躲起来？”

“也许就是搬家了。”

“陛下，臣妾找了六年了，雁过尚且留痕，这个人却凭空消失、音信全无。难道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你真的找了六年？你为何一定要找到他？”赵惟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太子过世后，我想着他也曾为太子出过力，派人去送他些赏赐。谁知去了才发现，他从京城回去后连夜携带父母妻儿不知去向，至今他家的房子还空置着。臣妾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使他连家产都来不及处理就匆匆逃走。”

赵惟扶皇后起来，“你别急。照你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躲起来的原因？”

皇后缓缓摇了摇头。

“此事确实可疑，你是怀疑他和太子的死有关？”

“臣妾也不知道。”

“按说不应该啊，当时那么多太医都为太子把过脉，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陛下。”皇后又要下跪，被赵惟紧紧拉住，顺着他的力量坐到了椅子上，“臣妾就是想问问，他为何要躲起来？一日弄不明白，臣妾一日不得安心。”

“罢了。”赵惟似下了决心，“只要能让你安心，朕也不怕大臣们说朕兴师动众。朕立刻发布旨意下去，不论城镇还是乡野，只要是在当地行医不足六年者，不管坐堂还是铃医，统统核查身份，如实向朝廷上报。”

“万一他不再行医呢？”

“各地年年核查户口，不管他留在哪里，没有官府下发的迁徙文书，早就有人报到官府了。你都找不到他，定是改名换姓冒用了别人的身份。这些年许多地方受灾，流民大举迁徙散落到各地，要想查出何人被换了身份，就好比大海捞针。若是他真的不再行医，朕也很难找到。”

皇后只能默默祈祷，许郎中一家人身无长物，为了生存，只能行医。

鞭炮声声，辞旧迎新。

新旧更替之时，正是起卜问卦之机。不言将三枚铜钱扔到桌上，端详片刻，抬起独眼凝视着惠觉。

惠觉被他盯得不甚自在，“有话你直说就是，反正信不信在我。”

“你在躲人。”

惠觉耸耸肩，“这不用你算，我不信佛却做了和尚，自然是躲人，躲避世上之人。”

“非避世，是躲人。”不言肯定地说，“有人在找你，离你很近。”

惠觉收起了玩世不恭之态，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老和尚，对于占卜之术，自己是不是否定得太早。

“能找到我吗？”

“能。”

“可会祸及旁人？”

“我看不到别人自是不知，不过此事于你并无不利。”

惠觉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可能算出我为何躲避？”

“我只看未来，不问过往。”

“是算不出来，还是不愿算？”惠觉恢复了一贯调侃的语气。

“不能或是不愿都是一样。晚了，我该休息了。”不言收起铜钱不再言语。

皇宫司天监，屋内烛火通明。

焚香沐浴后，天师按照往年惯例，起卜问帝王国运。

他盯着眼前的蓍草，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帝命即国运，去年之前还是祥瑞的大吉，此刻为何会变？变故从何而来，又起于何时？他测不出来。

抓起蓍草重新分合，依旧是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