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暗中的光亮（1/2）

高一，下学期，张敬白在睡了一觉之后明显感觉手好了很多，第二天家长回来把他接走休息一周，这一周一来为了疗伤，二来避避风头，如果真是惹到了学校的混混，那这几天正是他们发了疯的报仇的时间，但是张敬白依然担心着老许，他不知道老许的情绪怎么样了。

医院病房里，老许睡得正香，被一阵特别吵闹的声音惊醒，出门一看，家属跟医生打成了一片，是真的打成了一片，双方扭打在一起，确切的说是家属跟保安扭打在了一起，“狗屁医生，把我孩子的命换回来，赔钱！”家属情绪紧张，医生在疯狂地解释着什么：“告诫你们注意事项，24小时内不允许进食，为什么要害孩子，为什么不听医嘱！”

家属里一个中年妇女，也是闹得最凶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开始掩面哭泣：“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害......”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悲伤而止不住的微微发抖，周围的人急忙把她拉起来，费了很大劲，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拉起来，老许轻轻叹气，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到电梯房玄关望着窗外的景色，顿时觉得安静了许多，他看着今晚的夜色，现在是五点三十分，再过四十分钟他就要起床去学校了，他想到这就想再去睡会，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次入眠了。

他望着外面的夜色，冬季的黑夜总是很漫长，已经近六点还是一点看不到黎明的曙头，还有星星挂在夜空，今晚的月亮特别小，象征性的挂着，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它就看不见了，老许没有来的鼻子一酸，他每天基本十一点之后睡觉，早上六点多起床，还要照顾自己的妻子，如果没有假期来给自己缓冲一下，自己的身体早就撑不下去了，他有时候就在想，自己就像接近黎明的月亮，越接近光明消散得越快，可怜的人总是在期盼着光明，却消散在曙光出现的前一刻的漫漫长夜，这才是所有悲剧的源头，是文人笔下最经典的悲剧剧本。他想自己或许就是那个笔下的人物吧。

老许打着哈欠，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静悄悄的，他蹑手蹑脚的回到病房，熟练的为妻子翻了一个身，看着导尿管已经快要满了，才想起来还没有清理，他叫来护士，这个时间点的护士一般正值白夜班交替，很疲惫，老许一个劲的说麻烦了，这么多年这里的护士基本都认识他了，大部分都有为他的妻子换过导尿管，大家也算是熟人了，护士说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客气啊，老许。”

“这种活毕竟脏累的，你们也不容易。”老许不好意思的说道。护士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清洗着导尿管，莞尔，看着老许：“老许，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植物人清醒的概率怎么说呢，虽然有例子吧，但是那也是中彩票的概率，你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

老许坐在自己的行军床上，那是准备照顾妻子的第一天就买了一个放在了病房里，这么多年一直是它陪伴着自己进入梦乡。沉思良久，他看了看表，“时间到了，要去上课了”，好像是在对护士说，又好像是在跟妻子说话，只是病房静悄悄的，再没了声响。

第二天，张敬白一早就溜进教室，偷偷从后面跟最后一排的同学说：“帮我把周渝馨叫出来”，李则华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挂彩了，咋弄的。”

“现在着急回家，以后再跟你讲，帮我叫一下，谢谢，快快快”。张敬白一秒都不想多呆，因为会有陆陆续续的人过来这边，他可不想成为话题中心，李则华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跑过去叫了周渝馨，张敬白在这里看着李则华在女孩的旁边说着什么，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女孩微微张着嘴，眼睛有些疲惫的向后看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张敬白，她眼睛突然变严肃，朝着张敬白走过来。

楼道里，张敬白摸着自己的手说：“这是征战的荣耀。”

“说人话！”周渝馨无语的说着。

“你没睡好吗昨天”张敬白看着女孩的眼神疲惫，黑眼圈大大的一片。

“没有，睡得可好了呢，一点都没有担心你，还做了美梦。”周渝馨摊摊手，表示满不在乎，可是这都被张敬白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抱歉，于是赶紧道歉：“昨天实在是没有时间解释，老许没给我时间回教室，直接去了医院，大晚上的还通知了我父母第二天来接我，我告诉他先别说这么晚了，他不听，然后还喝了酒跟老许。”

女孩捂着嘴巴发出惊呼：“你俩喝酒？你跟班主任喝酒？他是那样的人吗。”显然周渝馨有点不相信。

“真的，我可没骗你，而且我还发现了老许好可怜啊，他.....”张敬白还想说什么，被突然走过来的班主任给打住了，“你们在干什么，不进去早读。”

“哦，我说让她好好听课，等我回来了，给我补习补习”张敬白眼睛一转，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跟老许说谎，但是为了测定一下他的情绪只好说个缓解氛围的。可一旁的周渝馨却是满脸黑线，不停张着嘴，拼凑着嘴型：好好听课，好好听课。

张敬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老许接着说：“行了，回去早读吧，还有你”指着张敬白的手说“你这老弱病残的，快回宿舍歇着吧哈，一会你爸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