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家（2/2）

“我叫沈轩。”他没头没脑地说完，就跑进了白雾中。

几百个鬼，没有谁着急。

他们不推不挤，浩浩荡荡的、井井有条的，排着队上桥。

白雾像一个巨大的怀抱，温柔地拥抱了每一个走进来的鬼。

如同对待稀世之珍。

时轻尘微张着嘴看着一切，直到最后一对母子的背影消失在白雾里。

白雾消散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许多东西。

他看到千年前，雨幕中，一个母亲背着年幼的孩子，溅上湿泥的裙摆委地，她慢慢走着，撑着油纸伞，伞很小，只遮住了孩子。

然后他又看到跨越千年，还是在雨幕中，儿子背着年迈的母亲，母亲手中还是只有一把伞，伞不小，但大半部分还是遮在了儿子头顶。

其实因果轮回，又未尝不是有情的。

阎荼能看见许多事情，他受阎荼影响，所以也能看见一星半点。

“那白雾……”时轻尘沉默了许久，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那白雾后面，是什么地方？”

“人间。”

“他们走了？”

“走了。”

“那他们的因果？”

“下辈子会还。”

桥的影子慢慢变淡，阎荼有了实影，声音也不再那么遥远。

“我把他们安排投生在一处了。”可能因为时轻尘的表情太过空茫，阎荼做了句解释。

没有因果桥，孤独园又恢复了影影绰绰的样子。

时轻尘凝望着这里。

孤独园虽满地阴暗依旧，少了许多鬼，却又比之前多了些什么。

他甚至可笑的想用“干净”二字来形容。

时轻尘嗓子干干的，有些哑，“那些人，他们会记得这里的事吗？”

“不会。”

他问：“不记得还怎么还？”

阎荼指尖轻捏着袖口，上面还有谢蓁抓过、未干的水渍。

“因果还在，就会有牵扯。他们有自己的造化，也会有自己还的方式。”

这里的时间流逝的与外界不同，上一秒还是极深的夜色，俯仰之间，天已亮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