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擎苍（1/2）

“人类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阎荼说。

封景侧头：“怎么说？”

阎荼：“我以为他们会等我们去解决。”

封景：“他们看见了如今的人间，自然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无论挡他们路的是谁，他们都会尽自己所能去破开。”

阎荼沉默地看着这些如活人般的鬼生生撕开包围圈，许久才说：“包括曾让这些人又惧又恨的人？”

“包括，而且——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只要他们站在那里，这里的人就知道，天不会塌下来。

阎荼是桥，但他许多时候更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人们的情绪与感情。

可哪怕他已经活了上千年，有些感情他也是依旧理解不了的。

比如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还以尸骸的形态躺在坑底，被坑顶的冬瓜无数次用枪扫射的人，现在却可以奋不顾身地和他们厮打。

只是因为可以回家？

想回家的心他当然可以理解，但他也会让他们回家的，而且破开包围圈的速度未必比他们慢，为什么要自己来动手？

阎荼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恨意、急迫、恐惧、委屈和期盼。

如果是这些感情让他们做出如此举动，那他也不过给他们加上了一个期盼。

封景道：“莫说是恐惧，若有期盼，便是天上下刀子，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惧。”

阎荼蹙着眉心，他明白封景的意思，但却依旧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不过你说的对，”封景笑道，“确实很神奇。”

人本就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不然怎么会站到食物链顶端。

包围圈破了，随着人们的欢呼声，女孩子们疾风一般冲进来，将肩扛炮递到二人手中。

“靠你们了。”她们说。

阎荼点点头。

“小姐放心。”封景回答。

“滋——”阎荼左手持刀，在右手手心上又来了一刀。

他看了看伤口的深度，满意地递给封景，“你——又怎么了？”

封景的表情像是要给谁上坟。

“你有自残的癖好？”封景问，“左手不是划过了吗？”

阎荼：“左手挤不出血了。”

阎荼干咳一声，“快点。”

阎荼觉得封景不是要给他上坟，是想就地刨个坑埋了他——更可能是想把封景自己埋了。

阎荼分析着封景的情绪，现在是生无可恋居多。

封景攥住阎荼的手腕，一把拉过来，他声音冷沉地在阎荼耳边道：“阎荼，疯差不多行了。”

阎荼后退两步，挣开了手腕，他搓着发热的耳垂疑惑地看着封景。

他哪里疯了？不就放点血？会恢复的。

封景一声不吭地将炮弹染上血，上膛，开炮，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做完，愣是不给阎荼一个眼神。

阎荼执皮绳的右手五指收拢，刚挥出一鞭，就听到封景冷冽的声音：“用左手打，血都崩了。”

阎荼“哦”了一声，顺从地换成左手。

冬瓜们并不死心，他们吱嘎吱嘎将头扭了下来，在炮火冲过来之前，飞了出去。

这样在身体被阎荼他们毁掉之后，他们的全部生命便能依附到了这颗头之上。

封景嫌恶皱眉，“这些冬瓜怎么跟癌细胞似的，不但是个毒瘤还能无限增殖？”

“不能无限增殖，”阎荼说，“最多分成两份，谁家灵魂能分那么多次，不就碎成渣了吗？”

封景：“你知道就好。”

阎荼心虚地没接话，索性封景也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他问：“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一个找吧？”

阎荼支支吾吾半天，封景半听半猜也明白了，还是得动用他的魂魄。

封景面色不善道：“你想都别想。”

阎荼说：“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封景：“那就一个一个找。”

封景说着就抬步去找，阎荼拉住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就是很麻烦。”

封景问：“什么办法？”

阎荼答道：“把他们拉到七欲里。”

封景：“生欲？”

“不错，”阎荼说，“但很不幸，生欲一向是我最难通过的，因为我或多或少还是挺愿意活着的。”

想起上次的情欲，阎荼又说：“不过总不会比上次更麻烦了。”

阎荼五指一伸，露出点点金光，金光汇聚成丝，将他们扯进了另一个空间。

金光过后，阎荼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解释：“这只是一点点灵魂，现在已经回来了，进七欲必须用的，上次进情欲也用了，只是你没注意。”

封景：“嗯。”

阎荼还没弄清封景是不是生气了，就觉出这里的不对来。

人多了。

生欲中无特殊情况都是厉鬼，普通的鬼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