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任无殊不会不要我（1/2）

我啊，其实是知道的。

我不是正常人。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是在我戳破那些小孩子扔过来的皮球时吗？还是在我杀掉那个在胭脂铺侮辱阿娘的千金时？亦或是，在我咽下那已经腐烂的人肉时呢？

我总是聪明的过了头，却又好像在某方面比其他人愚笨得多。所以人类真是很麻烦也很奇怪的东西。

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任无殊或许没发现吧，我一直随身藏着一把刀，用草叶搓成的细绳紧紧绑在我的大腿上。绳子勒进肉里，割出一圈细细长长的疤痕。

把我放在寺庙外啊，是希望我去投靠他们吗？真是心善。但这只是无用功。

我是罪人，是坏种，是不被世间所接纳的天生的恶徒。

我握住刀，一下一下仔仔细细的划烂了那条毯子，直到毯子上的花纹再也看不出原样。

我被赶出来了啊。我又没有家了。

为什么都要抛弃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我。

啊……

……

……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安插在我身上。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爹，我只想和阿娘两个人平静的过下去，哪怕生活一贫如洗，哪怕我的阿娘是害怕我的。

我不想修正道，我只想维持和任无殊安宁的生活，哪怕她是个魔修，哪怕到最后我也会被正道人士杀掉。

都是一样……

……不。不一样的。

我轻轻撩起裙角，看着布料下漂亮纤细的小腿。这是任无殊送给我的。

是啊，是不一样的。她和我的阿娘有万般相似，却有一点不同——任无殊，没有害怕过我，也没想过利用我啊。

我有些愣神。

欸？我刚刚为什么会那样想？我……为什么会认为，她和阿娘是一样的？

我一只手握着刀，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被我划烂的毯子，有些无措。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奇怪，好奇怪。

从前被忽略的细节又想了起来。

我似乎，从来没有去仔细想过，为什么任无殊那么想让我走正道，为什么我总是会忘记阿娘对我的苛责之处，为什么好像……除了任无殊以外，所有人都想让我修魔？

任无殊明明不是会轻易抛弃我的人。

我蹲在原地思索，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您是……”

我看见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站起身，转过去面对着推门的僧人，然后面部肌肉移动，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您好……我的名字是金玉露，我无家可归了，想……求您收留几日。”

我……发出声音了？可我明明是哑巴，自出生以来就是。

我不想去，我只想回去找任无殊，这不是我的想法，不是我的意愿。

我似乎成了提线木偶，茫然的看着自己跟着那僧人进了寺，茫然的听着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陌生声音念诵佛经。

我是金玉露吗？可我为什么操纵不了自己的身体？是谁在操纵我？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下去，记忆力越发的不好。仿佛只是困在一个壳子里的旁观者，麻木的体验着别人的一生。

任无殊曾来过一次，她只静静的望着对面的“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复杂：“你不是玉露。”

是啊，那不是我。所以我呢？我现在到底算什么？

任无殊停留的时间很短，仿佛只是为了来确认一下“我”还是不是我。

离开前，她说：“我会救你的，玉露，像以前你救我那样。藏好，玉露，别让它发现。等我。”

别让它发现？让谁发现？

我不明白。

我最近越来越困倦，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在我彻底睡过去前，我看见有一个女人来找了“我”。

那个女人很奇怪，一开口就是我听不懂的话。

“……你在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行动呢。”女人看着“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活着就好，玉露。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你才能不受伤……”

不明白。想睡觉。为什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忘记自己还活着。

再醒来时，我看见了好多好多不认识的人。

他们站在我面前不远处，手中拿着刀剑，脸上尽是对我的憎恨与厌恶。而我也执着剑，身后是万丈深渊。

我又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为首那人上前一步。

“金玉露！你作恶多端，残害无辜——身后即是坠魔崖，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他是谁？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作恶多端？残害无辜？……我？

真让人讨厌啊……果然还是直接——欸？

我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