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燕陵崧和曲婉儿（1/2）

曲婉儿的孩子，今年应该也有十六了吧？

阳光透过窗户，在奏章上显出光影，燕陵崧恍惚间竟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一些事，他也做过那等疯狂的事，为了博得一个人的心，设局和她一起跳了悬崖。

燕陵崧和曲婉儿的相识是在一个充满烟火气的村落里。

静谧的村落中，烟火入云，夕阳近山，霞光散彩，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香，那是一个春季，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春季的傍晚夕阳还未下山的时候。

燕陵崧是跌落山林走到的这里，所以特别的狼狈，他没有闻到烟火气，也没有闻到青草香，他鼻尖充斥的都是血腥的味道，那是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说实话，这样的自己，他瞧着都讨厌。

但他生母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这个不受宠的妃子在当时专宠跋扈的皇后面前本是没有机会进先帝的眼的，但因先帝的一次醉酒走进了她的院落这才有了他的出生。

他的存在本是让皇后所厌恶的，幸亏得了曲贵妃的庇佑，他的生母才得以在皇宫中把他生了下来，曲贵妃因早些年皇后善妒的缘故所以膝下无子，这才让他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但毕竟比不上那些贵妃的儿子，他深知曲贵妃护他是因为他还有价值。

所以他，从来不敢懈怠。

也正是那份少年热血，结识了同在军中的云震，叶景时和叶景奕，只是时至今日，连燕陵崧都分不清当时做的事情哪些是虚假刻意，哪些是真情流露，毕竟，他要走的路太难了，他怎么能如面前的那几位少年一般肆意洒脱只随心而活呢？

若是能随心而活，那他不会在军中，也不会同他们称兄道弟。

带着伤的燕陵崧左闪右闪，在看到了来人之后晕倒在了路边，是曲婉儿将他救了回去。

虽是农家女的打扮，燕陵崧知道这人就是曲贵妃的侄女曲婉儿。

他早就知道她，在听别人说的字句里，都是关于她的善良，她学了医，还经常去乡下义诊。

若是面前的人能拿下，那会不会因着她的缘故让自己的筹码更多一分？起码，不会再是别人随意能丢弃的棋子了。

他的生母柔弱没本事，就算被宫人欺负了也只是默默流泪，甚至还会劝阻他不要与他们争执，唯恐他因此出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妇人怎会明白这样的道理，他唯一感念他的生母就是她给了他足够的爱，让他在受伤的时候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但是他的伤口从来不敢展示在他的生母面前，因为她只会哭，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他也想做个好人，可是，如他生母一般，他不愿，既不愿，做个好人，哪里这么容易。

所以在睁开眼看到曲婉儿的时候，他恨，为什么有的人命就是那么好，可以清风霁月，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看待别人，可以随性洒脱，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可以阳光灿烂，去教别人也要善良。

他要是良善，他早就死了。

他讨厌这样的善良，一靠近就让他瞧见自己内心的丑恶，又憎恨这样的善良，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降临在自己身上，如果早一点遇到，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不，不会，只要她的生母是一个没有地位无人问津的妃子就不会，这点他没有办法改变。

他努力让自己在曲婉儿面前看的更惨一些，甚至拿出了自己生母的事情，上演了一把孝子念母的戏码，只不过将故事中的皇宫换成了某个富商的院里，他成了这个院中的阿行。

“谁说阿行没人爱了，我觉得你父亲的那个姨娘就挺疼你的。”

他记得曲婉儿这样说，他觉得很可笑，皇宫里，至亲都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姨娘”。

燕陵崧有想过，那样的日子要是再长点就好了，他是不是就能代替她的青梅竹马。

可惜，叶景时找到了他，顺便宣告了主权。

可是，那又算什么，别说还没成婚，连亲都没有订。

燕陵崧见缝插针的寻找着机会，他做过那等疯狂的事，当时就是想着，活得下去是他之幸，活不下去是她的命，当然，这活不活是指曲婉儿，毕竟以他的本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后来他们活了，但是他还是没能抓住曲婉儿，于是他恨，恨曲婉儿的固执，恨她和叶景时的感情，他甚至想亲手毁了，可是他不敢，不敢赌。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真的爱上了曲婉儿的呢？

当时他自己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笑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真心，他竟然怀疑自己有真心。也就是在有过这个怀疑之后，他的目光已经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或许是无论在何时何地，她都未曾怀疑过他的目的不纯，或许是因为她总是会让他看到生活的良善，又或许是他想拉着她一起堕入地狱的时候她总是能将他扶起。

那时他斜倚在暗处的树干上，看着这样的女子，嗤笑曲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天真的人。

后来才知，她才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境遇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