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柳绿（二）（1/2）

那晚，我正在城东支行参加培训，微信突然跳出一条好友申请。

我点开一看，是个女生，她通过私人影院的群聊添加的我。

她皮肤白皙，五官明媚，身材清瘦，算得上外形比较出众的女生。我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大都是吃喝玩乐的内容，偶尔会出现几组靓丽的自拍。

和我相处过的其他女生不同，她在聊天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夹带暧昧的暗示，且尺度把握十分准确，既不让人觉得露骨，又能让人有深入的欲望。

我清晰地感觉到，她很懂男人的点。

在和她的相处中我得知，她家住老方桥镇上，母亲是家庭妇女，偶尔干点零活，父亲在附近工厂上班。她母亲管她稍多些，父亲几乎不管她，拿到工资就出去打牌。

因为相貌姣好，读初中时，她就被校内校外的许多男生追求，沉迷早恋的她，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连普高都没考上，职高辍学便进入了社会。

她向家里拿了点钱，骗父母说去杭州上班，其实一直租住在城区。工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准。

进入社会后，她身边的男人依然趋之若鹜，学生、白领、商人、“富二代”，各种身份，各个年龄段的都有。起初，她对爱情还有美好的憧憬，幻想着能有个为他遮风挡雨、陪伴她共度余生的男人。可她渐渐发现，每个接近她的男人，都有相同的目的，用她的话说：

“一个个都只惦记着双腿之间。”

她告诉我，渴望她时，他们甜言蜜语、极尽谄媚，甚至有人愿意舔她的脚底，可一旦尝过她后，便弃之如敝履，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然而，当欲望上身时，他们仍会惺惺作态，满脸淫笑着，再次把她哄骗到床上去。

她说：

“他们很贱，一边要我的身体，一边又嫌我脏。”

时间一久，次数一多，她便想通了。

求爱者，一败涂地；求财者，风生水起。与其为虚无缥缈的恋情苦恼，倒不如接受更多切合实际的追求。

那之后，她徜徉在形形色色的男人身边，名义上扩圈交友，实际上变相卖淫。

很快，她有了几百块一支的口红，也有了几千块一双的鞋子，出门坐的，是百来万的豪车，拍照打卡的，都是热度最高的景点。她享受金钱带来的快乐，朋友圈里的一个个点赞、微博里的一条条评论，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关注了一些女生，还曾沾沾自喜地和我分享。

她说，她们大多来自于农村，怀揣着梦想来到大城市，经过几年打拼，有的成了美妆博主，有的资产过亿，有的嫁入了豪门。总之，个个都是人生赢家。

从她艳羡的目光里不难看出，她很崇拜那些人。

我问她：

“你的努力方向呢？”

“我也要去大城市，”她说，“但我要先包装好自己。”

“怎么包装？”

“我总得有一身漂亮的行头吧。”

“然后呢？”

“去认识成功人士，实现阶级跨越。”

我没指责她的想法和行为，只说了句：

“嗯，那挺好。”

毕竟她自己也说，这几年的经历，让她只敢相信和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去过她的住所，在老城区长城路的一处公寓里。

老旧的灯箱上贴满了招工的广告，走廊里有股外卖放过夜的怪味，还夹杂着浓郁的廉价香水味，裂着细纹的瓷砖地面，每隔几米就有个踩扁的烟头。

她的房间带独卫，在那公寓里，算比较好的户型。

鞋架上东倒西歪地放着十几双鞋子，根本分不清哪两只是一对，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摆放凌乱，依稀能看到一些国际大牌的logo，床头柜上的充电线杂乱地蜷曲着，边上搁着半杯奶茶和一次性筷子，旁边还有只加湿器。

我挺震惊的，完全没法把光鲜亮丽的她和这脏乱差的环境联想到一起。

有男人作伴时，她过得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欢愉一旦过去，她又得回到这凌乱不堪的房间。没人养她，她就去财富广场的网咖做收银员，趁送饮料、递泡面的当口，索要男生的微信。

我笑着问她：

“人家都给你？”

她得意地说：

“来上网的，大多是小男生，哪受得了我的撩拨？”

“就是找下家呗。”

“不一定，看感觉。”

岑彧也认识她。某天，他发我消息，说从她的照片里看到双跟我一样的鞋子，特地来跟我确认。他问我：

“你跟她好上啦？”

“没有，”我回答，“聊聊罢了。”

“嗯，玩玩没事，兄弟给你提个醒，哈哈。”

“咋了？”

“烂货一个。”

“我知道。”

“嗯，别走心就好，我怕你给套进去。”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