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1/3）

二级考核圆满落实，潘行长非常得意。

由于零售业务完成情况良好，行总部个私业务部的陈经理还专程来塑料城召开座谈。她肯定了潘行长的工作成绩，盛赞其团队建设能力强，犹如黄埔军校的校长，还称其“潘校长”。

潘行长喜笑颜开，十分受用。

任务不止，工作不歇，行总部很快下发了“开门红”业务考核办法，新一轮的攻坚再次展开。

得到部室领导的关心与肯定，潘行长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他迅速出台二级考核制度并开始执行，同时，对我们的管理强度也较以往更甚。

除了晨会传达业务压力以外，潘行长还阶段性拆解了业务指标，不定期召集我们开会，跟踪业务进度。为了快马加鞭，他在二级考核的基础上加推了阶段性指标，但凡进度落后，就扣钱。

比如，至四月底，每位客户经理需净增六十户贷款有效户。潘行长将其拆分为每个月十五户，凡每月底未完成的，每户扣一百元，到四月底累计未完成的，再扣一千元。

假如，每个月净增十四户，至四月底累计完成五十六户，共需扣款一千四百元。

假如，前两月每月净增十户，后两个月每月净增二十户，虽完成总量，但奖金却得少一千元。

加码考核巧立名目、盘剥克扣，无疑非常恶心人，客户经理即便心知肚明，却毫无反抗的余地，遇上潘行长这样强势的领导，只得忍气吞声，疲于奔命。

不光业务上，潘行长对我们的非工作时间也开始指手画脚。

中午，他来到二楼，一看我们几个在开黑，便语气生硬地说：

“你们还打游戏？”

见我们没反应，他接着说：

“我看你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还在这打游戏！”

他总喜欢故意扫我们的兴。等他一走，黄伟哥笑了笑，说：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他的意思，”王汉卿说，“就是让你别睡觉，去想做业务的事。”

“发神经啊，”黄伟哥说，“人都不用做了。”

“做什么人？我们是机器，要为业务生、为业务死。你敢为自己？那是自私。”

塑料城待久了，王汉卿也学会了反讽。

而我，早已不把潘行长放在眼里，对他的话也置若罔闻。原本，我只是厌恶他那刚愎自用的习气，但经过黄幸颖母亲一事后，我打心底里瞧不起他，外头怂得很，转身窝里横。

我渐渐改变了工作状态，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我跟着冬哥拜访客户，听他一路叨叨。

我周转好每一笔到期贷款，根据客户的时间安排签约、放款。

ETC也好，手机银行也罢，愿意支持，积极对接；没有兴趣，绝不强求。

空下来时，到Z区找客户喝茶、聊天，或叫上王汉卿和戴总，去众安广场的星巴克坐坐。

我是一个大胆的奴隶，拆下身上的套索，伸了伸懒腰，抬起头，吸了口新鲜空气。很快，打手看到了，他拿着鞭子赶来，呵斥我回去推磨。

某天晚上，潘行长循例召集我们上楼，挨个听取当日的业绩汇报。

完成情况不太好，尤其手机银行的新增数。潘行长脸色阴沉，会议室气氛凝重，待所有人汇报完，他发话了：

“看来你们没对考核引起重视。”

他弹了弹烟灰，一皱眉头：

“讲多少遍了，把时间放在新增上，你们还在跟我汇报存量！”

我扫了一圈，大家的神情都很严肃。潘行长接着说：

“你们再这副样子，我就把考核细化到按日，每天布置任务，当天完不成，当天扣钱！”

我心想，你除了扣钱，还知道些什么？

“王佳瑜，”潘行长突然喊道，“你打算怎么办？”

大家纷纷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一礼拜才做两个手机银行，你在干嘛！”

“该做的都做好了。”

“客户经理做成这样，自己不怕丢脸，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没回话，鼻子嘁了一声，甩了个轻蔑的眼神。他看到了，声色俱厉道：

“你继续不长记性好了，上次扣几千，下次就是几万了！”

汇报结束，大家朝楼下走去。

冬哥拍拍我的肩，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佳瑜，没办法，寄人篱下。”

“你看，”我说，“就说下一个挨骂的会是我。”

“我真的对他无语，”王汉卿说，“除了扣钱，他还会说什么？”

“还会说，塑料城不养闲人啊，他是黄埔军校的潘校长啊，什么什么的。”

姚珍姐和黄伟哥不搭腔，在他们眼里，我算是咎由自取。周静、一宇哥、戴总也只是尴尬地笑笑，初来乍到，不适合表露看法。

一开始我心情挺差，被当面批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