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光光照地堂（1/2）

“咳，你一直不出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沈冬临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这个话题。

笙冷笑道：“临当然希望我睡死过去，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你们依依惜别，难舍难分了，不是吗？”

他是在调息养神，又不是聋了瞎了！

方才那个一步三回头，叫许燃的人类小子，明摆着就是觊觎他的临。

“……神经，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呢。”说的好像他是那什么，每天困得像某片里熟睡的丈夫一样。

还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沈冬临语噎了一下，她抬头望了一眼前方亮起的红灯，缓缓把车停在别人的车后面，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的小拇指，不轻不重地勾了一下手腕处那条把她缠得死紧的黑色尾巴。

“好啦，笙。别闹了，快松开。”

闻言，笙控制不住地颤了颤龙尾巴，他猛然想起自己在一百多年前劈死那条金鱼妖那一次，临也是这么跟他说完，便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了的。

不要！

“临，你又生我气了吗？”笙赶紧松开自己的尾巴，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改用脑袋去轻蹭她泛红的手腕，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没有，别瞎想。”沈冬临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安，于是用食指的指腹轻轻点了点他那黑得像煤球一样的小脑袋。

车辆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处，她微微眯起双眸，望着前方红灯的倒数，决定如实道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唔……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对他吧，也不能说是喜欢。因为一起长大，而且受他照顾颇多，所以一直对他有一种，像是家人一样的信任和依赖。”

老实说，两个人青梅竹马，朝夕相处那么多年，许燃又对她那么好，说没有一点好感是假的。

但她也确确实实，还没有到喜欢上他的地步。

笙一脸乖顺地趴在她的手腕上，低声打断她的沉思：“临，别依赖他。以后试着依赖我，可以吗？”

沈冬临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笑着点头应他：“好好好。”

话虽如此，她以后还是要争取少点依赖别人，多点依靠自己。

还好，笙现在看上去比以前理智多了。不然，她真担心许燃会因为自己，变成下一个被他直接劈成黑炭的金鱼妖。

那样的话，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沈冬临迎着深夜的海风，伴着头顶那轮明月和橘黄色的路灯，慢慢把车开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这个点，外婆应该已经睡了吧。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沈冬临正想着，一首熟悉的童谣随风轻轻落入她的耳朵里。

她心下一动，赶紧循声望去。

月光下，树影婆娑，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抱着怀里那个约莫已经睡着的小姑娘，温柔轻唱着这首儿时也曾伴她入睡的摇篮曲。

不过因为外婆并不是港城本地人，所以她老人家其实唱得不是很标准。

但声音和语调，都是一样的温柔如水。

像是被太阳晒融化了的月光，柔软绵长地流淌过沈冬临一去不复返的童年。

“柳姨。”沈冬临开车经过时，特意压低声音，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跟她邻居家这个温柔又贤惠的女人打了声招呼。

“冬临这么晚才回来呀。”

沈冬临笑着朝她点点头，怕吵醒她怀里的小姑娘，于是没有再出声，只冲她摆了摆手。

之后转个弯，再往前开一小段路，便开到自家的院门口了。

“外婆……你怎么还不睡呀？”沈冬临看着正坐在龙眼树下等她的外婆，一时间无奈又愧疚。

明明回来的路上她就在电话里跟外婆说过很多次，不用等她回来的。

可外婆还是等了……

“不放心你。”秦芳摇着手里的大葵扇站起来走向她，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不让许燃送你回来呀？你这丫头，这才两年多不见，就跟那孩子生疏了不成？”

两年多，其实也算很久了。

但是在老人家眼里，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沈冬临停好车，一边扶着老人家往屋里走，一边耐心解释道：“没没没，我们一点没生疏，好着呢。只是他难得回来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要走了，就让他跟他那帮好兄弟好好聚聚呗。关系再好，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嘛。”

“很晚了，快去睡吧外婆。许燃说他明天来看您。”

“好好好，外婆这就去睡，你也快点去洗澡，别睡太晚。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地里多摘点菜，到时候让他带回去。”

秦芳话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也是个苦命的娃……”

紧紧缠在沈冬临手腕上的笙：许燃，许燃。

呵。

不管是谁，都休想抢走他的小主人。

深夜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