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裂痕（1/2）

我记得毕业时，很多人会哭，约定多少年后再聚，作为班里有名的冷血动物，我当然不会流泪。

和家人的分离就像是参加了一场毕业典礼，我们这一家从来不约定相聚。

匆匆地赶来广源，当天晚上，我又坐上了回宁市的飞机。

奔波了一天，就像是漫长的一场梦，林远就这么走了。

带有英雄主义的，悲情色彩，理想主义的形象，我始终无法把这副形象和那个小男孩联系起来。

妈妈不许我去见他也好，就像我们不怎么联系的那几年，这样，林远不曾死。

落地宁市，我才给唐明打电话。

“来机场接我，我回来了。”

唐明在半个小时后风驰电掣地赶到，急吼吼地跑过来，接过我的包，问我怎么回事。

“我见不到他，就回来了。”

唐明不语，对我的家庭，他知之甚少，我没有讲，他不会问。

这是什么样的家庭，会不许姐姐见弟弟的遗体，想必他也能窥见一二。

“回来就好。”他搂过我的肩膀，送我去副驾驶坐下。

我虚若无骨，轻飘飘地倚在副驾驶座位上，等他上车，给我把安全带插好。

唐明看我面无表情地直面前方，知我心情不好，一路不语。

夜色下，节日气氛更浓，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彩灯，墨绿色的草坪，随着音乐起舞的喷泉，这些都是林远未曾见过的，林远的一生，除了那次出走，几乎都困在那个乡下的小房间里。

我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唐明压低呼吸声，不时侧过头看我。

到了公寓楼下，唐明过来扶我下车，我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来自唐明传来的温暖瞬间让我解封。

我紧紧地抱着他，唐明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摩挲。

“我爱你，林洛。”

我把头埋得更深，双手抱他更紧。

“先上去，下面冷，你感冒才好。”唐明拉我起身，牵手回家。

我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沙发上，看他忙来忙去，放好我的行李，端了杯热水放我手间。

“本来我打算晚上飞去广源找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唐明讲。

我用手指打散热水的雾气，手指潮湿，心里一热。

“可以和我说说吗？”唐明眼眸发亮，直直地看我。

我点点头，和他讲林远。

从他到我家那晚，到高中妈妈让我给林远换肾，再到我们俩的疏远，他被网恋骗钱的经历。

唐明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拍拍我的后背。

“弟弟很爱你，林洛，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要埋怨自己。”

我斜着上身，把头靠在他肩上，听着他低沉的嗓音从胸腔传来。

我当然知道，对于林远的身世，在他小时候他就知道的，可以说，我们俩惺惺相惜。

我的书包里装着一本记事本，那是我从林远的书架上拿来的，大概知道我会去，他把它放在显眼的位置。

林远写下了他的三张银行卡密码，还有邮箱密码。

我知道他的意思，银行卡在妈那里，他的钱都留给妈，邮箱是过去常发送邮件给我的那个账号，邮箱里有留给我的话。

我还没勇气打开，也没有告诉唐明的打算。

第二天，唐明照旧送我去医院治疗，回家休息，我躺着不愿意动。

唐明让我好好休息，一个人在客厅和别人打电话。

就算闭着眼，想到什么还在黑暗里流泪，可以听到唐明的声音好像很远，我感觉很孤单。

唐明一直没进来，我就干等着。

终于门被打开一条缝，唐明镊脚进来，蓦然看见我睁着眼吃了一惊。

“你没睡？”

“闷闷的，睡不着。”

“出去走走？”

我点头，穿衣换鞋和他出门。

十二月是个美好的月份，充满欢庆，城市甚至没留下一个悲伤的角落。

唐明开车驶过装扮一新的商场，欢声笑语的人群，行驶到越来越冷清的道路，城市远去，天地寂寥，有足够大的空间放生悲伤。

车在河弯的一处平地停下，唐明从后备箱拿出折叠桌椅，摆开让我坐下，又拿出准备好的一个保温壶，倒了两杯热茶，递一杯给我。

“我休假的时候，会一个人来这里钓鱼，放空一下，等天气暖和了，我再带你来。”

我点点头，和他微笑一下，等明年天气暖和，我应该不会在这里了。

唐明像是读懂我的心思，仍然看着我。

我看他，问：“怎么了？”

“林洛，程敏的案子是我请求你配合我，但如果你希望我停止，我可以放弃。”

他的眼睛里的坚持不容置疑，脸颊紧绷着没有一丝松懈。

“你查到什么了？”我懒懒地问道。

“我昨天见过顾芸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