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遛改牛（1/1）

遛改牛也是个技术活，一头牛改完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是谁遛了，所以说，改牛的人，得会看这些小孩们谁能胜任他这个任务。

牛被改完后，就得牵着不停歇的遛，不能让它趴下，一趴下就完了，非死无解，必须日夜不停的遛，大约要遛个十天半月左右，才能度过这段危险期。

因为没日没夜的遛，这些遛改牛的小孩子们挣的工分也高，跟大人们一样是十分工。

也因为孩子挣工分日夜不停的走，父母也会格外多让孩子吃点顺口的，所以虽然累点，半大小子们都爱干，爱明也是，四月初七夜里早早躺下睡觉，一再嘱咐马开莲别睡着了，明天早早叫他起来去抢遛改牛。

马开莲听见小儿子那一阵嘱咐，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自己的身体自从生完爱民后就垮了，夜夜难眠，一年多了没睡个囫囵觉，上哪就能睡着了？

四月八这天早上天不亮，爱明就被娘叫醒，他擦了擦眼屎，接过娘递给他的一个卷煎饼塞进了裤兜里，就急匆匆的向着生产队的牛棚走去。

昨天他跟王小撇商量好了，听说今年就改两头牛，他们要争取一人得到一头，才能一块遛牛，要不就没法一起去偷杏子吃了······

爱明急匆匆到了牛棚，发现王小撇早来了，正焦急的左顾右盼的找他，一看见他来了就兴奋地朝他挥手。

牛棚里围满了人，大人孩子都有，都是男人，女孩子们从小就被娘教育着不参加这些男孩子们才凑的热闹。

爱明看了看拴在架子上待改的两头牛，果真是两头，改牛的林金麟没骗他们。

王小撇把他拉到了自己跟前，他站的位置就紧靠在林金麟右手边，只要他改完牛，缰绳必定是第一时间递给他。爱明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王小撇，自己这个小伙伴够聪明！

爱明来晚了，开始的那段没看见，等他稳定下来，就到了解开绑布捏蛋子的环节了。

只见林金麟伸手去捏被捶的嘟嘟囔囔沉甸甸的牛蛋子，一边捏一边皱着眉嘟囔道：还不行，还是有点疙瘩汤，还得继续捶······

重新绑好的牛蛋子又被靠在床子上用棒槌捶着，爱明看着那疼的哞哞直叫唤的牛，心里一阵难受涌上来，牛干那么多活，还挨皮鞭抽，棍棒打，那些就罢了，这挨的算是什么呢？

棒槌敲在牛蛋子上，爱明偷眼看那些大人们，只见那些大人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残忍，又间或闪过一些不忍。

残忍的时候就跟林金麟的眼神一个样子，掌握别人生死的那种快感与高高在上主宰者的优越感通过眼神表达的淋漓尽致，而飘过不忍的时候还有一种恐惧感夹杂在其中，似乎被捶的是他们的蛋子······

爱明又偷偷去看王小撇，王小撇弓着身子低头去看那敲得梆梆响的棒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跟大人们脸上的表情差不多，不同的是他弯腰弓身，裆也夹得到紧紧的，似乎是怕自己的蛋子被捶了······

果然，他们平日在林金麟跟前的讨好卖乖没白费工夫，给他看孩子扫院子的事没白干，等改完了第一头牛，林金麟就把牛绳顺手交给了王小撇，王小撇牵到牛后接着就递给了爱明，让他先牵着去遛着等他，他等下一头。

爱明知道，王小撇心眼多鬼精灵，知道自己嘴笨不会巧说巧道而照顾自己，他把这一头交给了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遛下一头牛的机会，自己先牵着走着，如果小撇得不到下一头，自己就把这头还给他，不能让他白忙活······

终于，在铁爱明牵着牛围着村子遛了两圈后，天微微发亮的时候，看到王小撇牵着牛出来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一颗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担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兴奋的迎着王小撇走去，晨曦中，两头牛坠着两坨肿胀的像肚皮底下挂着个小筲一样的蛋子，艰难的向前走去，不时发出了痛苦又哀怨的叫声，哞哞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恨意与无奈，响彻在小村外弯弯曲曲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