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灯塔与老人（1/2）

夜色昏沉，晦暗的晚空就像是一整块蒙上积灰的琉璃，然而闪耀的群星却显得更加清澈纯粹，璀璨的星光透过层层的乌云洒在小镇的街道上，这是与大城市的夜景截然不同的一幕，浩瀚而伟岸，彷佛被整个宇宙最不为人知的一面都毫无保留地映射在大地上。

王海踏着夜色走向灯塔，那是一个坐落在小镇外围一处悬崖边上的建筑，并不高大，只有十来米的高度，尤其是在其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对比小，尤其显得格外渺小，然而即便如此，那盏高高悬挂在最顶层的风灯却是出奇的醒目。

转头看了眼早川樱子，王海走到灯塔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半晌，门后响起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

“吱呀——”被潮湿的海风侵蚀了不知多少年的铁门慢慢被拉开，伴随着充满了岁月沧桑感的摩擦声，一张满布着褶皱的苍老的脸出现在门口。有些浑浊的眼神略显呆滞，看上去没有任何焦点。

老人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地看着王海。

“抱歉打扰了，我是格伦介绍来的。”王海稍稍欠身致歉，“听他介绍，这里有着小镇最美的风景，所以特地前来看看，就是不知道这么晚合不合适。”

“格伦？”老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出声了，不知道是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所对应的角色，还是在默默地判断着什么，“我记得他，兰卡还好吗？”

“兰卡？它跟之前一样可爱，就是不太爱搭理人。”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无神的目光慢慢地聚集起了焦点，上下打量了王海一眼，不禁皱了皱眉，额头上深深的皱纹堆叠在一起，蹙成一团，声音也带上了些许的审问味道，“外乡人？你的身上有血腥和硝烟的味道，而且时间还很近，你的手上不是第一次沾满鲜血了吧。”

王海点头，“是的，当善良遇到邪恶，总得逼迫自己变得更加暴力，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变得更加邪恶。”

“有趣的回答。”老人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片刻，浑浊的双眼闪过了一道与其年龄不甚相符的精光，“有趣的外乡人，进来吧，你似乎想知道些什么？”

说着，老人行动有些迟缓地让开门口。

王海耸耸肩，走进灯塔，“算是吧，与其说是我想知道什么，不如说是我不得不去了解些什么，我的本能告诉我，我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常识之外的故事，想在未来的变故中生存下去，我总要尽可能地知道更多的事情。”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小厅室，里面摆放着一些简陋的常见家具，几张椅子围着一张餐桌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正对面的一个柜子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着本地的晚间新闻节目。

老人看了眼跟在王海身后走进来的早川樱子一眼，便不再关注这个清秀的女孩，随手把门关上，“需要喝点儿什么吗，红茶或者咖啡。”

“红茶谢谢。”王海点点头。

“坐吧。”

老人示意王海自己找个椅子坐下，转身从墙上的橱柜里取出一袋茶包，“外乡人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我知道只要你想，可以轻松地置身事外，我猜的对吗？”

王海挑了挑眉梢，“您说的对，某种意义上，的确如此。”

“那么请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目的，让你有了更加深入的置身事内的想法，我可不觉得一个和这里没有半枚贝尔关系的外乡人，会真正的把自己卷进来。”老人轻声道，用开水泡了两杯红茶摆在桌子上，推给王海和早川樱子。

“算是人道主义精神？”王海耸耸肩，“不瞒您说，我本职就是搞救援工作的，拯救生命算是我的日常，我不确定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以及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确定，如果真的将来真的发生了什么，这个镇子上所有的人都会变得危险，尤其是那些正在准备过节的孩子。”

“孩子啊……”老人慢吞吞地坐到了桌边，盯着墙上的一幅壁画有些出神，嘴里轻声呢喃着，“是啊……孩子们才是未来的希望，我们都老了啊……”

王海顺着老人的目光望了过去，那是一幅现实主义的油画，漆黑的夜幕，翻滚的乌云，汹涌的大海，一道悬崖如同利刃般硬生生地从这地狱般的画面上劈开一角，一处渺小的灯塔屹立其上，橘黄色的灯光成了整幅画面唯一的暖色调。

“这幅画，画的是这里对吗？”

老人轻轻地笑了笑，“没错，地点就是这里，时间是三十年前，可惜啊，画这幅画的人已经先我一步走了。”

“……您节哀。”王海沉默了一下。

“十多年了，我早就想明白了。”老人不以为意，摆了摆枯瘦干瘪的手，“这人啊，哪有不死的，真有不死的，那也不再是人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是不是人，应该由人性来决定，失去了人性，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王海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