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炙鞠侯（十三）（1/2）

所谓余桃，是为男子之爱。

“我自幼家中贫寒，虽然身无长物，幸而有些天资，学了一手琴艺，在乐府也算小有所成，奈何身无背景，处处受人排挤…”

佟韵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徐徐回忆着，“因为被排挤，我只能到下等的宴席中弹琴，常常受人欺凌…幸而遇到沈员外，沈员外对我惺惺相惜，并且把我接来府中，时间久了，我们就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春芍点了点头，想来沈员外没有子嗣也与这有些关系，“那你们的事，员外府还有谁知道？”

佟韵摇了摇头，“只有我和老爷知道。”

“所以那幅画也是你送给他的？”

“是。”

春芍轻抚下颔，陷入了思考，一旁的穆远行又问了些别的，也没有再有用的其他线索，就放他回去了。

看起来这线索好像与此案没什么关联。

一旁的李承璟轻轻抬手，掩着面打了个哈欠“…本王身子虚，就不陪你们耗着了，穆大人今晚辛苦了，若是查明此案，陛下定会记你大功一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穆远行。

“幽王，此案名义上为大理寺同刑部携手同查，你只让一名女子彻夜查案，自己却在房中歇息，有些不妥吧。”

穆远行似有些怒火，声音也不免高了几分。

“呵呵，这有什么不妥的，这女子虽是代表刑部，却本身也有嫌疑，她查案既是为本王，也是为了自己，若是今日查不出此案真凶，那就劳烦你把她押去大理寺吧，毕竟陛下怪罪起来，总要有人担责的。”

李承璟无所谓地靠在椅上，温润清雅的脸上风轻云淡，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反正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穆远行只觉得他卑鄙无耻到了极致，捏的拳头咔咔作响，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忿忿地松开了手，毕竟这厮在宫里疯癫那么久，想来脑子有问题也是正常的，他和一个又疯又瘸之人较劲简直是有失身份。

而那所谓的“疯子”见他一副憋出内伤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快些吧，已经寅时了。”

听了李承璟的话，正在深思的春芍这才回过神来，“已经寅时了，得快些了。”

穆远行见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步朝外走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幽王的话不过是吓唬你的，大理寺办案讲究证据，不会冤枉你的，你可别因此也跟着疯魔了…”

“不。”春芍抬手止住他的言语“王爷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现在我们来捋一捋，什么是结果。”

“结果，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沈员外死了，由于无人继承爵位，工部必然会经历一番大洗牌…此案也会震慑京城同僚和百姓，成为一桩大案。”穆远行道。

春芍点了点头，“没错，最重要的就是百姓的舆论，沈员外死状之惨，定会让人觉得恐惧，而且今日在宴席上食此肉之人，恐怕一辈子都会对这件事有阴影，那么，凶手完全有其他更容易更方便的方式杀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杀了沈员外，还要让他的同僚交好之人啖其肉呢？”

沈员外生前喜欢食山珍海味，死后却又以这种方式被人所食，显然，这是一种报复，而且是一种仪式感的报复。

穆远行想到这些，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杀人动机多半有三种，若是财杀，以沈员外这样的身份没有敢对他动手，若是情杀，沈员外府内与其有情之人皆依附其而活，他没有子嗣，若是他死，沈府必然是树倒猢狲散。”

“所以，只有可能是仇杀。”春芍的语气愈发坚定起来，“而且如此作案，必然是为了示众给百姓，既是解恨，同时也给人以威慑，给皇家以示威。”

穆远行看她的眼神充满热切，“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查谁与他有仇。”

“不。”春芍叫住匆匆欲走的他，“沈员外这个人八面玲珑，很少在官场结仇，而且杀他的人一定还在府内，穆大人，请随我一同去查看府内卷宗，也许真相马上就要出来了。”

穆远行立即点了点头春芍刚迈出步子，就感觉后背一阵牵扯的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穆远行有些担忧地扶住她，一想到她的伤是被幽王那厮折磨出来的，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不然你还是别去了。”

“不行。”春芍吸气缓了缓，抬头看看天际，已经出现了青白色。

“天快亮了。”

…

“这些人的案卷我们只挑女子看，其中家在京城，亲人有入仕的都不看。”

二人外加吴淮，三个人按照分类整理出案卷，最后发现基本上都是府内下人的案卷。

“这倒是正常，家居京城的要么做生意，要么学手艺，很少会入府伺候人，所以沈府外来的基本都是下人。”吴淮道。

这卷宗虽然厚，但是和沈府下人一一对应就会发现还少了大概十几张，想来那些人就是沈夫人口中所说的“借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