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鸳鸯梦（十三）（1/2）

幽暗的地窖里，阴潮的环境下滋生出许多不知名的蘑菇，时不时有几只老鼠在里面窜来窜去，地面的土壤里掺杂着许多暗红色而不知名的污垢，整个地窖里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一个是灯火通明，华丽而热闹的春红楼，另一个是在地下阴暗潮湿的老鼠洞，简直犹如天上炼狱一般的两个极端。

然而这曾是重伤时的薛厌经常休息的地方，在春红楼热闹繁华的每个夜晚，她都曾遍体鳞伤、饥肠辘辘地卧在这里，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

穆远行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难以想象薛厌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实际上刚来到春红楼的每一个女子都曾被打过，打到半死不活就扔进这个黑窨窨的地道里自生自灭，直到她们愿意浓妆艳抹，用一套招牌笑脸去接客为止。

薛厌脸上并无太多动容，既没有厌恶，也没有痛苦。

“穆大人，这里的墙后面是一块空洞，上面的砖缝已经被抠到松动了，你们凿开砖应该就能找到赵曼莲藏在这里的东西。”

穆远行按照她说的，在地窖的墙上果然发现了一些松动的砖石，用来填缝的泥土和周围墙面都已经被抠得干净，看起来像是用什么精巧物件刮的，缝隙里隐隐还透出殷红色。

他命人将砖凿开，果然，墙后面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空间，有好几个盒子被摆在地上，而正对着这个洞的头顶，是一整块不小的木板。

他伸手顶了顶，上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想来这里应该是上面哪个房间的地板。

“阿厌，你是怎么发现这墙后面是空心的？”

“其实不是我发现的。”

薛厌的声音有几分低沉，“是曾经被关在这里的姑娘…为了逃出去用手指甲一点一点沿着砖缝把墙刮松，试图想跑出去，不过也许因为知道了这里不连接外面，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她们没能出去。”

薛厌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春红楼，又或是她们已经被卖到其他地方，但是如果没有她们，她根本不会猜到地洞里还有暗账。曾经薛厌只觉得自己是被上苍赋予了幸运的人，而如今她觉得，自己的幸运是那群不知名的女孩所给予的。

穆远行没再接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的命也许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但是不愿意向命运妥协，并为此付诸一切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这账写得很隐晦…你看，一壶女儿红后面紧跟着写了一万两银，哪有这种天价酒，恐怕这所谓的女儿红、桂花酒都是代指某些官员的名字。”

穆远行蹙眉，恐怕这案件已经不单单是一场凶杀案，其中涉及到的一些人物，需要让李承璟出面。

“如此看来这春红楼就是一个用来洗钱的工具罢了，也许赵曼莲的死与此有关？”薛厌靠在楼梯上沉思，赵曼莲身上有这么多秘密，那么想杀她的人一定很多，但是杀了她却没有拿走这本账，是因为凶手没有找到？还是因为凶手知道光有这本账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说这暗账是一把锁，那么我们还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就是与食谱名相对应的朝廷官员名单。”

“与其找钥匙，不如砸锁。”

门口传来突兀的人声，二人循声望去，果然是被洛舟推着的幽王。

“幽王殿下还真是寻着味儿就来了，本官还真是好奇，怎么前脚我这里查了些线索，您后脚就来了？”

穆远行话里带着几分火药味，很明显不欢迎这个突兀的人。

李承璟笑了笑，并没有在意他的排斥，“你借本王的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得本王一大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过来寻个人还要看你脸色。”

薛厌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吵架显然不太好。

“王爷，您来得正巧，春红楼死者赵曼莲有一本暗账，我们俩都看不懂，想来王爷见多识广，还请帮我们看一看能否找到线索。”

李承璟没有接薛厌手里的账本，长眸微挑，一身藏蓝色深衣把白皙的脖颈衬得修长。

“你既然明白这是一把锁，就不该纠结于钥匙，如果拿走钥匙的人就是凶手，他怎么可能还让你有机会从这本暗账里查到什么…眼下的法子，要么是严刑逼供屠老三，也许他能说出些有用的，不过到现在他都没被灭口，想来他也没什么价值；要么就另辟蹊径，找到凶手，才能找到与这本暗账相对应的人。”

似乎是早上的风还没有将他吹醒，他平日澄澈的双眸下有些疲惫。

“走吧，本王同你去瞧瞧案发之处。”

薛厌和穆远行都明白他的话有道理，但是他顶着一张孤傲清高的脸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真相，总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穆大人就别跟过来了，本王查案，不习惯现场太聒噪。”

“什么意思？谁聒噪？！”穆远行气得指着他的背影，怒道“你别忘了，这是大理寺的案子，不是你幽王府的后花园！你…”

李承璟根本没理会他，反倒是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