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鸳鸯梦（三十六）（1/2）

众人望向她手里的胭脂盒，果然，虽然胭脂盒空了，但上面装饰用的锦缎并没有任何磨损，和新的一样。

“这里面曾经装的，想来是安神香膏吧。”

薛厌望着梅婉，此时的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地瘫坐在地上，麻木地点了点头。

“梅姐姐作为春红楼花魁，这宫廷安神香虽然难得，但日日同达官贵人接触，想弄自然能弄得到…可是我不明白，梅姐姐为什么要在赵曼莲死后，把她房间里的香料替换掉，又为何装神弄鬼，利用窗户里的风笛做出鬼魅杀人的假象来？”

“梅姐姐，你既已成为花魁，再有一年就能自赎离开青楼，为什么要做这些？”

梅婉眼神空洞，冷冷地说道，“别问了，赵曼莲就是我杀的，装神弄鬼的事也都是我做的。”

“要杀要剐，随你们。”

“呵。”

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李承璟忽然笑了笑。

“梅婉姑娘还真是用情至深啊，只可惜，蝴蝶折翼，鸳鸯两散，想必你们二人都为了自由付出了不少吧…可惜了。”

穆远行手中忽然多了一支画笔，梅婉一眼认出，那是她房里的那支。

他轻轻拿起端详了一会儿，“雪松阁的毛笔，虽然年头久了，但看得出用的人十分仔细，保养的很好。”

“想来，这支笔的主人定是十分珍惜你送的器物。”

“那支笔就是我的！”

梅婉崩溃地大声哭了起来起来，“是我杀的人！你们把我抓走吧！”

“梅姐姐，你以为你是在帮他，实际上是在害他。”

梅婉偷偷朝人群中望了一眼，忽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有帮任何人，赵曼莲就是我杀的！”

薛厌放缓了语气“赵曼莲的死不只牵涉凶杀，就算你认下了这桩凶案，背后指使他的人就会留下活口吗？”

梅婉似乎有些动摇，眼眶泛红，“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从始至终，作案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既然如此，薛厌垂眸，将证物中贾秉文用来行凶的匕首拿了出来。

“这把匕首是贾秉文从黑市买来的，按照贾秉文的供述来说它本该在留醉阁槐树下，可它居然被埋在了留醉阁一楼窗户下面。”

“想来贾秉文行凶所用的匕首已经被人掉包了，真正杀害赵曼莲的匕首上面带有引血槽，这也是导致她失血过多的真正原因。”

“所以，贾秉文在黑暗中也没有看清自己用的到底是什么凶器，只知道用来刺人，但实际上，他用的匕首其实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在杀过人后掉包了的，而我手里这把没有引血槽的，实际上才是贾秉文真正要用来杀人的凶器。”

“我想贾秉文经常出入赌坊，凶手就是在那时将匕首掉包的吧…正巧，穆大人在街访鸿顺酒坊时看到了留醉阁的人曾在那里出现过。”

薛厌将匕首举起，对准了人群中的一个人。

被指到的娇莲惊慌的摆了摆手，“不是奴家！不是奴家啊！奴家什么都没做啊！”

“不是你。”

薛厌将匕首尖指向一旁的碧鸳。

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神情好像变了个人，声音却还温柔。

“姑娘，是不是有些误会，奴与赵曼莲从不相识，为何要杀她？”

“你为何要杀她，我也不清楚…”薛厌摇了摇头，“但你房里的种种迹象表明，你不仅认识赵曼莲，还认识梅婉，甚至，你曾经就是春红楼的人。”

“赵曼莲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她的床榻要求必须整洁，且整个春红楼也都是这个规矩，哪怕你如今不在春红楼了，可是曾经的习惯并没有改变，就连枕头朝东摆放，鞋子脚尖朝外放在床榻左下这些习惯，都和春红楼一模一样…”

“即便这些都是巧合，那么你房里的笔墨如何解释呢？”

笔墨？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为何房里有笔墨还成了稀罕事？只有碧鸳的神情在听到笔墨后，微微皱了皱眉。

“无论是春红楼还是留醉阁，培养的女子大多都是文盲，掌柜怕店中人罔生事端，更不会把这等文人用具放在房间里…”

“但你的房间里，有笔墨，而且有使用过的痕迹，想来最近是在尽心练习些什么吧。”

薛厌向李承璟示意，男人点了点头，让侍卫拿来一盆水，一盆糯米，还有一张纸，在水盆里放了些特殊的汁液，将纸放在水里浸泡了一会儿，又捞出放在糯米里，再拿出来时，纸上粘连的糯米形成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小字。

众人好奇地伸头看去，只见那张纸上别别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不是婚礼唱词吗？”

“是啊，这是谁写的？”

一时厅内众人疑惑声四起，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望着那张纸，浅浅地展露出苍白的笑容。

梅婉看了看那张纸，又看向碧鸳，男子正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