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鼠药与耗子精（1/5）

呜······，列车进站的长笛将他唤醒。厚重近乎一望无际的云刚刚撤离埠谷镇，经济落后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那些熟悉的建筑还没有变，总算探出头的夕阳下像泛黄的老照片。下车的旅客很少，接站的更少，揽不到活的出租司机开始围成圈，跺着脚，嗑起瓜子，几个打扮妖艳的妇女瞄了半天，见没有客人，扭头扫兴而归，没有人在意历杰，这个拎着塑料袋，里面塞着换洗衣物，穿个平价薄羽绒服，胡子拉碴似乎刚刚睡醒的男人，似乎早就从这里居民的记忆中被剔除。

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七八岁样子，嘴里嚼着糖葫芦，脚下还不闲着，一个大脚，就把个小红皮球踢到历杰前面那棵马路沿的绿化树下。她跑过来捡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历杰，“叔叔，我见过你。”

历杰有些激动，但还是苦笑下，“我离开这里九年了，你怎么会见过我？”

小女孩肯定地点点头，“就是见过，不过，是在我妈妈相册里。”

这时一辆灰色长安面包车晃悠悠开到近前，车上下来两个剃寸头脖梗挂粗链子的青年，其中一个掏出块糖，“小妹妹，阿尔卑斯的，可甜了，哥哥车上还有一大袋子呢，要不要上去吃。”

另一个见并不奏效，猛一把拽住小女孩往车里塞，突然眼前一花，鼻子被狠狠揍了一拳。他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装束邋里邋遢的男人，“你，你他妈的找死！”

历杰也不说话，慢慢从兜里掏出警官证，晃了下。两个青年的嚣张气焰顿时全无，只好自认倒霉，灰溜溜钻进车里，被揍得那个还有些不服气，踩油门前扭头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历杰懒得理他们，盯着小女孩刚要问，前面临街一个小旅馆里传出来声音：“土球子，回来吃晚饭了。”

小女孩应了声，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叔叔，其实刚才我不会跟他们走的，因为妈妈说过，见面就给女孩糖吃的男人，都是坏蛋。”

历杰目光更加亮了，紧紧跟住她，走进那家旅馆。

萍水相逢旅馆并不大，生意一般，连一楼那四五个房间都没住满，拐角有条狭窄的木楼梯通向二楼，刷红油漆的地板，由于年头长变形，踩上就嘎嘎作响。老板娘三十岁左右，风韵已被年华和劳苦磨得黯然无光，一双柳叶眼半睁不睁的，给小女孩盛好饭，回身接过历杰的身份证就开始登记，写了几下她的手猛抖起来，再也不敢抬头。

历杰却盯着她，有些兴奋，“你，是刘萍吗？”

老板娘没有抬头，而是丢来一把钥匙，“二楼203，押金300，有热水，但上厕所得来一楼。”

历杰慢慢冷静下来，“的确，是又怎样，玥玥不在了，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刘萍思考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嗨，历杰，好久不见。”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相信刘萍还会愿意做那盏最亮的灯泡，消耗自己，照亮别人。缠着紫玥带她去电影院，逼历杰给她买一袋子水果糖才把闺蜜的手松开，递给历杰后，还笑着告诉紫玥，别跟他，见面就给女孩买糖吃的，全是坏蛋。急的历杰经常怂恿紫玥，赶紧给刘萍找一个，恨不得把身边那几个好哥们排成队让她挑，可直到高中毕业，刘萍还是没看上一个。现在呢，她千挑万选后，那个白马王子会是谁呢？

二楼尽头那间大屋，就是刘萍的家，生意好时，还可以腾出来当客房，所以里面看不到太多家的模样。这些年历杰的生活，刘萍可以想象得到，可是她呢，那个当年活泼开朗心比天高的电灯泡，怎么活成了这般模样？

“玥玥出事几个月后，我嫁给供电所一个小领导，父母说那是电老虎，前途不可限量，可没过几年他的后台贪污被抓，他也受连累离了职，这些年，就只能靠修理电器和给张三李四家铺电路赚钱，你也知道，这镇子小，工厂少，木材又不让伐了，家家都活得累，注定赚不到什么大钱了。”桌子上有菜，刘萍却只是喝酒，一个人喝。起初是想劝历杰也喝，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杯子藏了起来。等她把一瓶啤酒喝光后，打了个嗝，深叹口气，“唉，可惜他去乡下接活了，得几天能回来，不然介绍你认识，他，他还是不错的，至少相貌优秀，像那个港星，就什么，那谁······”

她突然不说话了，因为前台土球子正在喊，“老爸回来了。”

门是虚掩的，桌上只有两付碗筷，还有喝空的酒瓶，任谁进来了都会浮想联翩。

“我叫徐晓东，我是，是三级电工。”尴尬片刻后，刘萍丈夫还是主动伸出手，摆出主人的姿态。他长得五大三粗，络腮胡茬几天没刮，下巴一直蔓延到耳垂，但这种男人往往心细如发。对刘萍嘴里同历杰的那些往事，他也懒得听，他只是不停偷瞄着历杰，毕竟自己的颜值，同妻子所描述的港星相差太大，就像一只猫，哪怕领地只是个厕所，谁要是闯进来，都觉得不怀好意。

这么尴尬的饭局再进行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等徐晓东起身去卧室，回来手里端着杯用海马和人参泡过的高度白酒时，没等刘萍伸手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