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猪柳包（1/2）

奶奶重新给家里买了一张新的上下铺，还给惠美在床边弄了一个小小的简易书桌，还有一盏新台灯。这让惠美兴奋和感动，天知道她多么渴望自己能拥有一个书桌，而不是在油腻腻的餐桌上写作业。有了专属的书桌，惠美写功课的效率也增加了，只是奶奶文化水平不高，耐心也不足，很难帮助惠美做听写部分的功课。惠美自己想了一套方法，不需要听写，靠死记硬背把所有字母背下来。只要背的够熟就不需要劳烦奶奶。

最让人高兴的是新小区里没人说她是私生女，这里老年人居多，多得奶奶的好人缘，邻里们也很喜欢惠美，这让惠美逐渐自信起来，也开始有了笑容。

祖孙俩的日子既简单又温馨。

爸爸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接送了惠美几天左右，又开始找借口不来。奶奶只好腾出时间来送惠美上学，又匆匆忙忙转身赶回去开档。本来身体还算强壮的奶奶开始头晕恶心，晚上总是不舒服，最喜欢的电视节目《超级掌门人》也没心思看了，晚餐后总是需要撑着头缓好久才能起身操持家务，惠美想帮奶奶洗碗，却被奶奶拒绝，让她专心学习。惠美很内疚，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来了奶奶家，奶奶才会这么累，甚至想回爸爸家，忍受大妈的白眼，好让奶奶轻松些，她满腹心事，想跟爸爸说这些事，可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爸爸了。

这天早上祖孙二人匆忙赶到校门口，奶奶转身走的急，差点撞上了一个骑单车的人。惠美看见奶奶差点被撞倒，赶紧要跑过去，奶奶只是赶紧起身向她挥挥手就匆匆而去。奶奶匆忙的背影，让惠美那一节早课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再见到爸爸时，是期末考到前一周，放学后回到了奶奶的小摊档，平时这个时间点，奶奶的摊档总由隔壁卖耳机的阿姨帮忙顾着。爸爸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坐在摊档里，甚至帮忙招揽生意。

奶奶黑着脸拉着惠美走向摊档，惠美虽然生气但还是乖巧地叫了一声爸爸。惠美以为爸爸会跟奶奶要钱，结果爸爸只是很平静地问她们：“吃饭了吗？”

惠美看了奶奶一眼，奶奶神色平静地朝她点头。

惠美：“还没吃。”

“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你带惠美去吧，我要看档。”

“那我打包回来给你。”爸爸没有坚持，然后弯下腰问惠美：“吃麦当劳好不好？”

惠美又看了奶奶一眼，奶奶：“想吃就去。帮我带个猪柳包。”

惠美点头。

爸爸牵起了惠美的手，惠美回头看见奶奶又用手撑着头，看起来非常不好。

“爸爸，嬷嬷不舒服。”惠美边走边跟爸爸说。

“年纪大了是这样，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爸爸完全没当回事，抱起惠美快步离去。

惠美跟爸爸坐在麦当劳里吃晚餐，爸爸心不在焉地问了几句学习上的话，似乎满腹心事。惠美以前即使不开心，也会在爸爸面前假装开心，会想讨爸爸欢心，让爸爸觉得带她来麦当劳使她非常快乐。可是她今天没有，她回答很简洁。爸爸似乎也没在意。

惠美鼓起勇气提出：“爸爸，不如我回大妈家里吧。”

爸爸有些惊讶：“为什么？嫲嫲家不好吗？”

“嫲嫲不舒服，她太累了。”

“欸。”爸爸面露难色：“惠美，是这样的，爸爸前段时间很忙，完全脱不开身。很快，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爸爸会来接你。这样嫲嫲就不用那么累了。”

惠美没有再提，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爸爸不会改变心意的。她第一次觉得麦当劳不好吃，她快快地吃完汉堡，又让爸爸给奶奶打包。爸爸也没说什么，打包完又送惠美回家，没上楼。

惠美提着汉堡回到家里，家里没开灯，昏暗的房间，隐约看到一个身影靠在床上。惠美不由得害怕起来，她轻轻喊了一声：“嬷嬷。”

幸好，那个身影动了动，奶奶熟悉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惠美松了口气，开了灯，奶奶从床上坐起来。

“嬷嬷，猪柳包。”惠美把打包袋递给奶奶。

奶奶坐起来喝了几口可乐，咬了两口包，然后继续撑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她把没吃完的包重新包好。

“没胃口，明天当早餐吧。”奶奶有气无力地说，又督促惠美：“快去洗澡，写功课。”

“好。”惠美乖巧地回应。

这天夜里，奶奶睡的很早，而惠美格外的乖，她话也不多，乖乖洗澡、乖乖做好功课，关灯爬上上铺睡觉。

半夜两点半，莉娜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匆匆赶去。

到了医院，她看见小惠美十分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身边没有一个大人，何先生何太太都没在。

“Christina。”莉娜冲到惠美面前：“怎么样？嬷嬷没事吧？”

惠美还是不说话。

莉娜拦下一个护士：“姑娘，请问刚刚送进来的病人怎么样？”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