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芭蕉分绿（1/2）

下午5点半，按照电话里约好的时间，余蔓开始寻找图书馆旁边的会议室。

青州外国语面积并不大，但教学楼和宿舍区一色的欧式风格，很容易让人迷路。余蔓站在指路牌的三叉路口，忽然看见一个正朝这个方向赶路的男生，齐整的平头，立体的五官，以及因为赶路而皱起来的白T。

也许是同类之间的感应，余蔓拦下他：

「同学，你知道图书馆怎么走吗？」

他没有被打断的不耐，眼镜背后闪烁的礼貌和精明甚至让余蔓闪了眼。

「我也去，一起吧。」

从宿舍区到图书馆还有一段路，余蔓怕沉默，怕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套着话。原来，眼前的男生和她一样是新生。他叫许涵，也是一班的。

两人到会议室时，落座的还不多，余蔓数了数，刚好10个。年级主任走进来，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到齐了吧，可以互相认识一下。各位都是从各个县市特招的尖子生，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互相帮忙。」

在主任的介绍里，10个外地生被分配到了3个尖子班，与余蔓同班的只有许涵一个。但他学的是法语，因此并不和学英语的余蔓在同一个小班。

青州外国语以外语特长闻名，除了英语之外，不同年份还招收法语、德语、日语和西班牙语学生。例如今年的一班就是英语生和法语生的合班，学生们平常一起上课，等到听音课、外语课和外语自习时，再去各自的小教室。

许涵的学号是31，刚好在余蔓前面，这意味着他的成绩比余蔓更好。

「那你为什么去学法语？」余蔓有些不解，在她印象里，小语种的录取分数线比英语低，因为就业面更窄，也没法参加普通的中高考。

许涵听懂了言下之意，但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们这样的人，跟那些从小出国的人比，学英语有什么优势？学法语至少所有人在同一起跑线上，我有把握拿第一。」

他说话很直，余蔓嘴里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苦味。许涵还在补充：「你知道英语班竞争有多激烈吗？我听说有参加过希望杯演讲比赛的。还有每个假期都出国的，开学前学校组织的home stay游学，一个星期的行程收4万！」

余蔓没说话，她不知道学校组织的活动，这些高昂的消费早在父母那边就已经被过滤掉了。4万块是余蔓全家一年的收入，原来有人只用一星期就花掉了。

回到按学号分座的教室，余蔓和许涵自然地成了同桌。她打量着周围，猜测着谁是去北京做英文演讲的人，谁又刚去了美国。这时班主任走上台，俨然是刚刚才见过面的年级主任。

余蔓收回眼神，却突然发现坐在许涵面前的，正好是同寝室的虞意欢。她换了套裙子，正转过头来，热情地招手，指甲上涂着亮亮的透明甲油：

「我是虞意欢，学英语，你叫什么？」

虞意欢的手伸向的不是余蔓，就像公主的世界里从来看不到侍女。

余蔓这才仔细地打量许涵，的确，他长了一张祸害人的脸。皮肤白，含笑的杏仁眼下是高挑的鼻梁，偏偏剑眉又中和了这种精致感。

但许涵只是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先看了余蔓一眼，再明月清风般地对着虞意欢笑：

「法语班的许涵。」

也许是怕尴尬，虞意欢突然也对余蔓热情起来，讲余蔓走了之后寝室里发生的事，比如雅云的娃娃占了整张床，真不知道晚上睡哪儿。又说佩雯神神叨叨地突然拿出塔罗牌，要给大家算命。

眼前的女孩漂亮、明媚，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余蔓突然有些羡慕她，也原谅了她下午的娇纵。睡哪儿不是睡呢，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余蔓适时地回答着，但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眼前的两人有点奇怪，虞意欢总是时不时地撩耳边的头发，而许涵听得很耐心认真，尽管说的事都与他无关。

话锋一转，虞意欢又说：「我会一点日语，许涵会法语，要不我们仨组个队，互相教对方外语吧！」

余蔓不愿意被落下，在青外，不会一门外语仿佛成了一种自卑：「没问题，我会一点粤语，一起吧。」

奇怪的三人友谊就这样结下了。与爸妈都是工人的余蔓相比，虞意欢确实是公主，她家里在省政府工作。过生日时，虞意欢邀请同学们去家里玩，小车载着余蔓在山林里转来转去，直到最后出现了沿山而建的小洋楼。

而每当聊到家境这个话题时，许涵总会避而不答，转而说起他最近看到的新鲜玩意儿。于是大家只知道许涵家在一个靠近景区的地级市，但即使不说，看他的气度，也猜测许涵家一定是书香门第。

这个三角关系并不那么平衡，虞意欢爱粘着许涵，许涵跟余蔓关系更好。三人约好一起去食堂吃饭，但每当法语班拖堂时，虞意欢更愿意跟她的小姐妹一起吃。

余蔓倒是没什么所谓，一个人比三个人自在。况且摸底考就要来了，余蔓想知道自己在青外排多少名。因此有时她会故意拒绝两人的饭约，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