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稀河影（1/2）

第二天杜子衡真的走了，他在桌上留下字条，意思是隔几天才回，大家自便，末尾留下了大门密码。

想来也是，哪能真的来北京一趟，就为了陪玩呢。余蔓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暗暗骂他，早知道要留密码，昨晚还拉着她留指纹。呸，渣男。

三个人的旅行仍然按照计划进行着。他们爬了长城，逛了颐和园，在和珅奢华的大宅子里啧啧称奇。北京的景点太多了，面积又大，靠双腿打卡实在不是件易事。尤其是从香山下来时，余蔓的小腿甚至止不住地打颤，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

自诩身体素质倍棒的马楠，嘴上不服输，但默默安排了第二天的汤泉。身为青州人，除了东北电影，余蔓从没进过大澡堂——因此这一天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刚把衣服脱下来放进储物柜，四周就没人穿衣服了。她隔着柜门和赤条条的马楠对视，暗下决心要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

汤泉是马楠安排的倒数第二站。如果不考虑突如其来的「坦诚相对」，汤泉其实是个十分完美的休闲之地。这里有免费的水果、饮料、桌游、桑拿……还能搓澡。细皮嫩肉的杨吕去了，据说搓得一地都是泥，十分丢人。

拿上吃的，三人挑了个温度不太高的房间。余蔓学着韩剧女主角的样子，把毛巾卷在头上，准备再去前台买个红皮鸡蛋。但刚一起身，马楠就拉住她，像逃离什么的样子：

「一起去。」

余蔓知道她有话要说，一边用额头磕鸡蛋，一边问她：「咋了这是？」

马楠瘪瘪嘴：「不知道杨吕抽什么风」。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附到余蔓耳边，「去北海那天，我俩吃晚饭的餐厅搞活动，情侣同行一人免单。为了打折，他当着众人面亲了我一口。虽然我内心知道是为了打折，大家这么熟，亲两口也不算事。但这几天，他整个人怪怪的。还好杜子衡走了，我现在真没法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余蔓夸张地捂住嘴。

「你喜欢他吗？」

马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欢啊，就是总想待在一起，忍不住和他肢体接触，愿意分享，懂得包容之类的……？哎呀，等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明白了。」余蔓自己也是半吊子，但凭借着广博的言情小说储备，还是很愿意当朋友的军师。

「描述得很具体嘛，心有所属呗。让我猜猜，是咱们许大才子还是杜霸总？」仗着四周没有熟人，她嘴上也没有把门的：

「虽说拿人手短，但是杜子衡，实在对不起，我还是站许涵。作为这对才子佳人的头号CP粉，我很看好你们。」

余蔓羞得想把她立刻丢回蒸拿房，可是心底又觉得很温馨。原来女生之间的友谊，靠赤裸和八卦就能坚实地建立。

北京之行的最后一站是去参观学校。马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外交官，因此她首要考察的学校是北外。杨吕的梦中情校是外经贸，而务实的余蔓，对照了往年的保送名单，准备去看看人大——这是她的名次能够上的最好的大学。而杜子衡……他没什么想法，原话是「反正都考不上」。

这时令全球闻风丧胆的新冠疫情还未开始，除了清高的北大之外，其他学校都崇尚「大学无墙则学术无界」，因此进门并不是难事。

而倒数第二天终于出现的杜子衡，对不让游客进校的制度嗤之以鼻。「想去都可以去」，三人没有一点迟疑，人家家大业大的，总有自己的门路。

查了地图，所有学校都在学院路，大家兵分三路，说好在海淀黄庄集合。

杜子衡和余蔓先去了人大。学校面积不大，没有想象中的恢弘，也没有置身园林的雅致。余蔓停步在期间的人工池塘，读石头上写的「吞吐三江水，怡然一勺池」，却觉得这「三江水」，还不如老家镇公园的水池，好在校徽还有些诙谐，有点可爱。

两人逛校园的速度很快，见离集合还有一段时间，杜子衡提议去周边逛逛。

从人大东门出发，一直向北，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清华西门。杜子衡指着人流攒动的牌坊式门楼，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

余蔓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哪里考得上。」

其实内心有一点点向往来着。

杜子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抱臂望着余蔓：「如果你都不敢想，那确实不行。」

余蔓把目光从厚实门楼上遒劲的四个大字移到杜子衡脸上，还是摇了摇头。

「不去了，如果真能考进去。我想那时再以学生的身份，好好逛一次学校。」

「行啊，等你考到北京，咱们冬天先摘柿子，等冰面冻结实了，在学校里一起溜野冰。」

这个中午，杜子衡为她勾勒出一个理想的未来。余蔓甚至仿佛看到头顶开出一片灿烂的柿子花，果实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是幸福、光明、活力与圆满的模样。

下午，三人拖着行李到北京西站，准备启程。临行前余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