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北冥有鱼（1/2）

余蔓眼里忽地盈满泪水，眼前有看得见的敌人，也有看不见的手。

她庆幸黑暗能遮住些许狼狈，但出声时却带着哭腔：「那我要怎么办？」

「我看过你的卷子」，许涵从黑暗里走出，「你每次的考试分数都很稳定，但这不一定是件好事。你只做有把握的题，太轻易地放弃自认为有难度的部分。数学最后一个小问，你从来不读，连序号3都不写。」

余蔓讶异许涵竟能如此轻易地看穿她，但他分析得很对。每次考试时，余蔓都采取保守政策——保证会做的题不错，不在难题上浪费时间——但这也意味着她放弃了真正能拉分的题。

比如这次考试，她准确识别出几道不在考纲内的题，并大刀阔斧地放弃了它们。美其名曰是节约时间，实际只是畏难情绪在作祟。

「保送考试和高考考纲完全不一样，没有考试范围。」他领着余蔓走出教学楼，杜子衡正站在灯光下边。像得到感应似的，灯一瞬间亮起，把他的影子拉得纤长。

许涵礼貌地叫住他，问他去哪儿，他只答了一句：「路过。」余蔓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但又急切地想知道许涵的学习方法，因此只是回头看了看——杜子衡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宿舍，许涵交给她几本自用的练习册，都是超越高考程度的题。

「你寒假先看看，不懂再问我。」余蔓感激地点点头，随意翻翻，上边满是做题的痕迹。

回家路上，她想起杜子衡的异样，给他打了个电话道别：

「杜子衡，我先走了，寒假快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提起了此刻余蔓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

「考得好吗？」

如果不是此刻隔着手机，余蔓简直想冲出屏幕把他暴打成猪头。还好许涵的指引消解了她的部分委屈。她低下头，手指在灯芯绒裤子上画圈，诚实地答：「不好，只考了11名。」

「11名还不好？我要是能考二位数，我爸妈都要烧高香了。」

余蔓知道杜子衡不懂第10名和第11名的差别，毕竟他是出生在另一世界的人，便转移了话题，说起这学期多谢他照顾，帮助了她很多云云。

杜子衡被气笑了：「你在这儿念获奖感言呢！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你，在你高涨学习情绪的带领下，我托福考了90。」

满分120，就拿了90，还挺骄傲。

在摇晃的公交上，冬天的阳光在余蔓的肩膀处投下暖暖的一片。至少在回家前的两个小时，她可以暂时忘掉压力，做些多余无用的事情。

但这个寒假注定不会过一个好年。从知道余蔓的成绩起，余妈就拉长个脸，仿佛只能接受进步，退步一名都是天大的灾难。

她在厨房把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连带着在客厅看电视的余爸，都不敢把电视声音开得太大，吸引余妈的火力。

「我早就说，不要让她一个人待在学校，给她点自由心就野了，不放在学习上，周末不知道跟谁出去鬼混！」

余爸则双眼紧盯着电视机，装作没听见。

「之前暑假还出去玩，花了不少钱。我们就是对她太好了，太信任她了。」余妈把碗筷用力地放在桌上：「吃饭！从今天起，我和你爸盯着你写作业，手机电脑都别玩了。」

余蔓同样沉默地听着，懒得解释。青州的暖气还没到，饭菜刚一上桌，就冷了，先炒的肉片油凝在顶上，白花花的一片。

其实，不用余妈说，她也准备好好充实自己。翻开许涵给的数学练习册，她发现自己大多数的题不会做，和真正的优等生差距明显，更别说和全国的外语保送生竞争了。

她拟定了计划，按类型循序渐进地攻克当中的数学题——这些足以在遇到第三小问时举一反三。其他的弱项，包括古文和英语听力，许涵建议她读《世说新语》和《庄子》，余蔓则加码了听力，以1.5倍的速度做精听——这样再听原始素材时，每个单词都很清楚。

上交手机之前，她给常联系的众人发了短信。

210众人的是：「家人们，手机被收了T T，不要想我。」

许涵的是：「谢谢学神，开始努力了，提前祝新年快乐！」

杜子衡的最简单：「警报！别联系我。」然后熟练地删除、关机，微笑着上交给余妈。

但春节到来之前，学校就提前送上了一份大礼。

「经匿名举报，教研组研究，高二上期末考试相关试题存在泄露。特决定取消高二成绩排名数据，权重测试顺延至下学期开学考试。」

这则发往全校家长的短信犹如一记惊雷。大家纷纷猜测，谁看了泄露的题目，作弊的是谁，匿名者又是谁。而因为失去手机与世隔绝的余蔓，得知消息时，班级群「没有老师」已经盖了几百层楼。

「快快快，是哪位大侠，报上名来！」

是嫉恶如仇的马楠。

「麻烦死了，刚放松下，又要考试。」随附美颜自拍一张，是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