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桂叶冠（1/2）

新学期来临，叫醒余蔓的不是闹钟，而是青外的门卫大爷。

「你终于回来了，这包裹放了整整一个寒假。」收发室是学生们进入校园的必经之地，余蔓以往从来不看，毕竟当今这个时代，哪儿还有人寄信呢？可今天，她的名字正刺眼地挂在黑板正中央，字体遒劲有力，还是英文花体。

她疑惑着接过包裹，居然沉甸甸的。低头看，寄信人是Apollo，来自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余蔓不认识Apollo，但想到希腊神话里的阿波罗——

他是宙斯与暗夜女神勒托的儿子，是众神中完美的代名词。爱神向他射出金箭，让他爱上所见之人，却又向他爱的人射出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的铅箭。他乘风追奔，所爱之人在他即将触碰到的时刻化成一棵月桂树。

余蔓不是达芙妮，却真真实实地收到了美少年的信。她打开包装，哑然失笑，Apollo原来是杜子衡。

消失的时间里，他竟然真的寄出了一封信。这份「慢递」没有收件人的号码，只指向青州外国语学校高二1班。消息跨过无数城市，以最传统、笨拙的方式交到她的手里。

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很匆忙：

「余蔓，今天我去了Lakeside School，他们让我在这里念中学，据说是比尔盖茨的母校，但我觉得不如青外好。」

「西雅图是摇滚乐的发源地，我在东大街唱片店买了一张珍珠果酱的唱片。」

短短的几行字，仿佛把余蔓也带到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那时余蔓不懂珍珠果酱，对音乐的涉猎更是近乎没有，但10年之后，她仍记得那张唱片《Future Days》，以及伴她温柔入睡的嗓音：

If I ever were to lose you

如果要我失去你

I'd surely lose myself

我宁愿迷失自我

Everything I have found here

我在这里发现的一切

I’ve not found by myself

都不是靠我一人发现的

……

余蔓在宿舍找了很久角度，寻找合适的背景、光线，终于拍出一张勉强满意的照片。她点击发送：「谢谢，我很喜欢。」

正巧小景推门而入。

「刚刚碰到杜子衡，他让我转交给你的。都多大了，还送你毛绒玩具，太甜了吧！要不是贿赂了我一堆吃的，才不给你当信鸽。」

小景放下行李，猛地朝余蔓扑过来，一脸打趣：「余蔓，是不是有情况？还不从实招来！」

余蔓不吭声，但脸上的笑意出卖了她。

她不想欺瞒自己的好朋友，支支吾吾地说：「还没谱的事。」言语中却藏着雀跃和欣喜。

小景早料到余蔓不肯直说，但得到不否认的答案，已经十分惊喜。她撕开薯片袋子，嘴里含糊不清：「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喜欢许涵。」

许涵？余蔓心里咯噔一下。

「超夸张，法语班几乎所有女生都喜欢许涵，可他是个中央空调，喜欢这样的人会很辛苦……」余蔓苦笑着摇头，许涵确实很有魅力，他对谁都好，对谁都释放过错觉，但一切已成过眼云烟。

这一打岔，余蔓却忽略了她话里的「法语班所有女生」，是否也包括小景。

比重和期末考试一样高的开学考很快来临了，巨大的考试压力稀释了大家对八卦的好奇心。

1班的人员再一次大洗牌。新进来的害怕凳子没坐热，就被踢出去。被淘汰的同学觉得丢脸，故意避着上位圈的走。在余蔓眼里，所谓的「同班同学」面目模糊，有时回头想说两句，却看到一张陌生的、叫不出名字的脸。

本就没什么情谊，隔了一个寒假，便通通成了敌人。余蔓想跟新同学打声招呼，却看见女生警惕地合上笔记，皱眉看她。余蔓只好微笑，目不斜视地转身，把所有的问候都吞进肚子里。

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青外头一次参加了全区统考。试卷的内容完全保密，范围合理覆盖高考考纲，美其名曰「为了更好评估这届学生的水平」。

按照期末成绩，余蔓照例被分到一号考场，前边就是一名教师子女。监考老师们当着学生面撕开文件袋，一脸严肃，打铃后，唰唰的落笔声同时响起。

余蔓倒不急着做题，她先快速浏览了一遍卷子。寒假时，她比谁都勤奋，连教材的角角落落都读了，因此每道题都有熟悉的影子。英语的进步可能更大，练习1.5倍速听力之后，每个单词都像被故意放慢了，吐词无比清晰。

余蔓气定神闲地做完整张卷子，抬头看，比以往的速度稍快了一些。利用剩下的时候，她打起精神检查答案，找到两处易错点，又重新分析了较难的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余蔓预料，会比之前进步一些。

时间还剩下10分钟，余蔓再一次检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