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劫后余生（1/2）

杜子衡僵硬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余蔓脑子里那根弦「嘣」地裂开。

「是杜子衡吧，哎呀，换发型了，阿姨差点没认出来。上次搭你的车，多谢你啦。」

杜子衡的眼神从余蔓脸上一晃而过，「没事阿姨，都是同学，举手之劳而已。」他截住话头，就状若要走开。

可余妈没有停嘴的意思，还接着问：「你现在还在1班吗？」

余蔓皱眉，对杜子衡使眼神。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往下接话：

「不在啦？你俩现在....怎么看着挺生分？」杜子衡的同班好友在一旁憋笑，像个蹩脚的十八流演员。还是杜子衡镇定自若：

「没有，阿姨，我们关系一直很好。」语气正经的像接受采访。

「行行行，那阿姨先走了！」她的目光在余蔓和杜子衡身上梭巡，像是看出了什么，或是期待着什么。「你俩继续聊，下次再见啊！」

身影渐渐走远，余蔓这才闭上眼，长出了口气。可她心里还是郁闷，就拿杜子衡出气：「你行不行，就不能晚点出来吗？这又是谁？要是我妈看见......」

话还没说完，平地惊雷一声「嫂子好！」响起，吓了余蔓一跳。

杜子衡拍了拍身边朋友的头：「你都多大了，别整黑帮那套。」又正色给余蔓介绍：「我在新班级认识的朋友，叫他胖子就好。我也想过了，不该总是侵占你的生活，咱俩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你可以慢慢认识我的朋友、家人......」

「我认识你家人做什么？」余蔓别扭地转过头，心里却有一丝小小的甜蜜。

杜子衡大方地「放手」之后，余蔓有了更多时间，以更放松的心态学习。她交回了以前的朋友，生活变得更有规律。一直到期末的考试之前，余蔓虽然没更进一步，但也稳定在前五。如果只按照以往的计算公式，只算主科成绩，排名会更高——拿到清北的面试名额不成问题。

与余蔓相似，年级前十的格局也基本固定下来。许涵是雷打不动的万年第一，其余人只能争夺第二。其中最具竞争力的是陈改志，余蔓总是看见他的名字跟在许涵后头。但他状态极不稳定，在排名榜上上下翻飞。

自从在办公室见面之后，余蔓开始留意起陈改志。

他是个与许涵完全不同的人。他很勤奋，每个周末的早上会在窗边以AABB的形式大声朗读英语，比如Abandon，Abandon，放弃，放弃。英语老师曾多次提醒他这样不正确，无法形成单词成句的语感，也不利于规范英语口语，但陈改志不以为然。

在英才计划第一天上课时，他热情地与许涵打招呼，向他请教总能考第一名的秘诀。可许同学其实没有什么秘诀，只是靠卓绝的智力，以及偷偷摸摸的努力取胜。

那天，也许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陈改志再也不和许涵说话了。

杜子衡对于余蔓每周六要上课的消息颇有意见，认为学习已经占用了许多相处的时间，不应该再抢走周末。为了两人更多待在一起，他只能违背本心，在周六早起，先和余蔓一起吃早饭，再送她去教室，权当饭后消食。

他对许涵颇有成见，不愿意余蔓和他当同桌，但他更不喜欢陈改志，觉得他眼神阴郁，

也许是感受到杜子衡的敌意，许涵总挑杜子衡最不爱接的话题入手，比如「SAT准备得怎么样了？」杜子衡也不遑多让，关心他「总戴着个假人脸，笑肌不累吗？」总之，两人一对上眼，就没有余蔓事儿了。起初她还劝，后来干脆溜之大吉了，反正她也插不上话，不如把唇枪舌战留给势均力敌的人。

这天老师迟到了，余蔓和杜子衡多聊了会儿，许涵无聊地翻开《追忆似水年华》，笔在手指间轻巧地穿梭。他幽幽地说：「你俩确定关系了？你是认真的？」

「也不算确定吧……我没答应过，他也没提起。」余蔓回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脸上却无意识间在笑。

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许涵把书啪地合上，发出一声嘲弄的冷笑：

「没事，初恋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这句话惹得余蔓对他怒目而视：「许涵，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然后用力一推，把许涵的桌面弄成灾后重建现场。

许涵洁癖严重，卷子、练习册通常整洁地高高堆着。他老是批评余蔓不爱干净，此刻终于可以泄愤了。

此刻想来，高二下的生活过得飞快。各门课程持续加重，卷子像雪花一样往下撒，老师们的表情也越来越差——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两年的累积成绩，决定是否保送——因此对常人来说地狱般的高三，青外的同学们已经熬了两年。

这天，余蔓照例上英才的晚自习，年级主任却突然来了。

他说明天返校之后，会举办高三前的动员大会。年级组希望许涵能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给大家加油鼓气。许涵一番推辞，可校长说他是整个年级的表率，是考场的定海神针。他不上场，谁上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