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陆季风（1/2）

余蔓买的是经济舱，靠窗的位置。

杜子衡不满意：“上次去北京坐火车，这次坐经济舱，你是存心跟我的屁股过不去不成？”

不等余蔓反应，便拿着她的身份证走向铺了红毯的柜台：“麻烦帮我换到头等，谢谢。”

说完还转身，暴殄天物地用镶金线的卡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拍，开口便是：“娘家哥哥，要不要帮你也升个舱？”

李以泽没抬头，自觉地走到队伍后边排队，“不用了，我就在我该在的位置就好。”

余蔓有些尴尬，但之前说好到机场就分头走，送到这里，她帮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头等舱提前登机，坐上铺着红地毯的海航，空姐来了，“杜先生、余女士，今天喝点什么？”

余蔓有些受宠若惊，刚说白水就好，就听见杜子衡头也不回地：“跟她一样就行。”

她学着杜子衡的样子，剥开毯子、拖鞋和耳机，最后想调整座位时——

旁边的杜子衡缓缓地降下了……给余蔓闹了个大红脸。

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杜子衡无聊地翻电影库。挑来挑去，挑了部老英语片，还是没字幕的，只能将就看。

他想把一边耳机分给余蔓，却看见她正无比认真地刷手机：黄色的界面，右侧是一长串价格表。

杜子衡蹙眉，感觉有些被冒犯，伸个脑袋去看：“你在玩什么呢？”

“我在看机票的价格。”余蔓选了同一起飞时间的航线，头等舱比经济舱贵了大约2000块。她打开支付宝，丝滑地输入杜子衡的手机号。

下一秒，这边震动响起，杜子衡的支付宝到账2000元。

“不用这么见外吧…”杜子衡的笑僵在脸上：“我的不就是你的？”

余蔓早就料想到他这个反应。认识他这么久，她充分了解，杜子衡是个有一万块便愿意给朋友花五千的人。对他来说，钱就像是游戏里的欢乐豆，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买个开心畅快。

余蔓接过耳机，笑眯眯地挽上杜子衡的胳膊：“以前的就不说了，咱俩现在在一起，账还是要算清楚。”

他态度冷下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俩要长远发展，不能只靠单方面的付出。你家条件好，但我不想心安理得地收下，我也是有尊严的。以后我俩的花销，我力所能及地承担一点，行吗？”

杜子衡听了解释，对这番“长远发展论”十分受用，他笑着捏了下余蔓的鼻子：“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这段小插曲翻篇，两人终于欣赏起了电影。虽然……2000还是挺肉疼的，余蔓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这次再来北京，余蔓内心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她不是游客，不是考生，没在来的时候就买好返程票。对她来说，北京成了没有时限的落脚点。

杜子衡叫人在车库放了车，方便搬行李。李以泽这次倒是没推辞，和和气气地上了车，开始给两位新生科普大学生活。

“一开学大概会选班委、进社团，接下来就是军训了吧…听说清华新生军训很硬核，余蔓，你有没有买足够防晒？”

等了许久，余蔓还是没回答。杜子衡侧头看，原来是是睡着了。

他随手把车里的空调开小，看余蔓毫无防备地歪着，觉得有些可爱，在红灯倒计时虚虚伸出一只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李以泽看这一套照顾人的架势，行云流水，不由地在后面笑出了声。

余蔓的睫毛微微动了几下，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他。杜子衡懂了，原来是在装睡。余蔓窃笑着，一脸满足。小计谋奏效了，她就知道，自己这个主人公闭嘴，剩下两个男生也翻不起风浪。这个修罗场，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先把李以泽送到宿舍，杜子衡和余蔓终于再次迎来了私人时间。两人舍不得分开，在校园兜圈瞎逛。大陆性季风气候的夜晚很凉爽，开着窗，能闻到草皮被晒过的清香。

第三次路过紫荆公寓时，杜子衡提议：“要不，今晚别回宿舍了，去我家？”

余蔓有些窘迫地看自己的脚趾：“不好吧…”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去他家了，但这个时候，总觉得意义变得有些不同。

“想什么呢？我妈最近在家里。”他一只手牵住余蔓，半是哄慰，半是调戏：“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余蔓听了更窘迫，下意识抽出手想跑，被杜子衡一个用力拉回来。借着宿舍楼底昏暗的灯光，想要看清这个人：

两年多的时间里，少女褪去了稚气的脸，但眼神还是那么执拗、坚定、清醒。她足够漂亮，而且生气勃勃。杜子衡有些心痒，但终究只是轻柔地撩开余蔓耳边的头发，在脸上落下一吻。

宿舍亮灯的房间不多，所以杜子衡能清楚地看见她上楼的轨迹。

一层，两层，三层，余蔓按亮了宿舍的灯，在窗前招手。这张热切的脸，在之后的时间里，总是出现在杜子衡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