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巳州妄心岛（离别）（1/2）

沈正收剑入鞘，再次陷入了沉思：自从先宗沈叶生离世之后，龙清剑沉寂了一百多年。伴随着祖父的横空出世，父亲的一鸣惊人，龙清剑迎来了久违的荣光。然而，他们都在最为辉煌的时候，悄然离去。祖父的自戕，父亲的出走，如今看来都不是偶然。至血，至情，至我，三者皆无。。。究竟那是一种怎样无上的力量，才会缔订如此残忍的契约。

“正儿，不要听任剑中之人的摆布，将此信物交给靖阳公，他会告知你一切的真相。”想起父亲临终时的话语，沈正施施而行，不知不觉已经推开了院门。

望着烛光中的两道身影，听着阿璃凄婉的箫声，沈正第一次流下了泪水。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份怨恨，那份对于力量的渴求，那份引以为荣的宗门天下，此刻的烛光中，依然还有父亲的影子。

“少正——”

听到阿璃近乎嘶哑的呼喊，沈正目光柔暖，直接将她拥在了怀里。他们彼此安抚着，体恤着，直到熟悉的温度出现在了彼此的掌中，这才相视一笑。

昏黄的屋子里，三人相伴而坐，沉静的目光中，依然有着寻不见的忧伤。

不久，婉月公主轻轻站起身来，微笑地说：“正儿啊，岛主回来之后，我会同他讲明，让他带着念尘的遗体，护送你俩返回宗门。岛内村邻各有隐衷，恐怕不能出岛送别你们了。”

沈正闻言，站了起来，面向婉月公主轻声说道：“姨娘，就让父亲永远留在他深爱的地方吧。我，从未来过这里，也从未见过父亲。”说完，深深跪地，拜叩了一声。

“。。。正儿，知错了。”

婉月公主身子一晃，敛目含笑，咽泣地点着头。

屋外悬水珠的柔光，再次亮了起来。

三日后，妄心岛主如期而归，但是并未露面，只是捎来口信，若想出岛，去往山腰寻他。

分别之时，沈正一一拜别村邻乡亲。他最后一眼看向这片安详的妄心岛，心中不禁自问：倘若宗门天下是份无上的使命，那么这里的人间四季又是什么呢？

“姐姐，送给你，阿璃哥哥说，这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沈直捧着几颗悬水珠，颤抖着递向沈正。

沈正温煦一笑，合上了弟弟的小手，回身拿起石桌上的木人，晃了晃。

“把哥哥，送给哥哥吧。”

沈直一听，狠狠地点头，脸上洋溢着纯稚的笑容。

而此时的婉月公主，早已泣不成声。

山腰之上，一名独臂老者单足而立，他衣衫褴褛，手拿一个酒壶，不时地仰头痛饮，不时地发出醉语。面对沈正和阿璃的问候施礼，老者微微点头，喷出一口酒气，然后双眼醉醺地说道：“脚步跟紧，随我来吧。”

他将二人带到一处岩洞，二话不说，侧身进入通道。通道只有一人多高，阴暗湿滑，稍不留神便会立足不稳。可是老者每踏一步，足下如同生根一般，竟然没有一丝错动。

“公子使剑？”老者忽地问道。

“岛主前辈，叫我沈正就好。”沈正抱剑拱手，颔首回道：“晚辈惭愧，虽然使剑，但至今未得剑识奥义。”

老者微笑道：“嗯，剑道中庸，多一分则失，少一分则空，很是玄妙啊。”

“前辈懂剑？”

老者摇了摇头：“活得久了，悟出一些做人的道理罢了。”说时，他的左手紧握，但是并未合拢。

沈正看在眼里，心下明了。

三人行至一处潭井停下身来，潭井一丈见方，水势喷涌不息，汩汩而出的水流顺着两边河道流向身后的妄心岛。

半刻之后，老者侧耳倾听水潭，点了点头。随后狠灌一口烈酒，示意二人将脚底抬起，接着分别喷上一口酒水。他又从谭边拿起一根木杖，手握一端，另外一端交给了沈正，并道：“牵稳女娃，跟上老朽。”话音未落，潭井发出厉响，水面瞬间下沉，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弹指而过，漩涡消失，潭壁上方露出了一口幽深的坑道。

“走！”随着一声口令，老者纵身一跃，带着二人跳入坑道。他单足轻轻立于平滑的水道之上，负手倾身，就像溜冰一般向前滑去。沈正不敢大意，握住手杖，牵稳阿璃，紧紧跟随。大约滑出半里，阿璃的脚下已经凸显吃力，沈正见状，趁势手臂一收，将她揽入怀里。这时，老者脚下猛然发力，风驰电掣一般的向前滑进，他看似无所顾忌，实则驾轻就熟，完美的避开了水道四周那些坑洼凸起。

一盏茶过后，水道前方出现了亮光，随着一阵水雾漫天飞散，三人从龙汐崖的龙口之处，飞身而出。与此同时，一股势大的水柱顷刻灌入龙口。

就在沈正二人惊魂未定却意犹未尽之时，龙头之上，水雾之中，传来了老者浑厚的声音，“年轻人记住了，心识永远要凌驾于剑识之上。”话音落下，水雾散去，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正，这位岛主前辈。。。”阿璃不敢妄定。

“嗯，他是上宗先生夫人的哥哥，人称‘左手醉剑’左月峰，当年奉帝身边的两大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