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纪衡的回忆（1/2）

周淮景面对她逐渐严肃的表情，舒然一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

纪月并不想管他到底什么意思:“温阿姨和梁婉淑再亲近，说到底也只喊她一声表姨。周家与纪家除了你我父亲，也并不算什么深交。所以周少爷还是不要平白无故地对别人的家务事感到好奇才好。”

她从小牙尖嘴利，周淮景听习惯了。此时也并不觉得生气，反而笑意更为明显。

他的左手仍旧搭在右手臂上，朝纪月靠近几步，继而微微弯腰:“你不是亲口说过要嫁给我，怎么不算深交？”

纪月眼神与他相对，虽闪过一丝慌乱，但也很快镇定，笑着朝他凑得更近:“我要嫁，你就敢娶吗？”

周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人丁稀薄，目前孙辈只有周淮景一人。周卓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万事重利，且控制欲极强，周家的孙媳必定是他全权挑选。

周卓虽与纪衡交好，却绝不可能允许周淮景娶纪月。一则纪衡在纪家不受待见，分不到宁远集团一丁点儿实权。二则如今周家在黎州独占鳌头，纪家对他们而言早已没什么帮助，周卓现在急需的是生意之外的庇佑，至于是黑是白，纪月猜不准。

二人温热的呼吸交缠着，周淮景眼中神色却逐渐变冷。

果不其然，他缓缓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纪月，随即转身离开。

纪月这才捂着急促跳动的心，深呼吸了几口气。

周淮景对她有没有情，她不敢轻易下结论。但她明白，面对这样心思深沉的人，万万不能再随随便便就把一颗真心交出去了。

幼时的情意，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不是爱。一个月光一般清澈无瑕的少年，任谁都会心怀遐想。

更何况，周淮景那时对她有心捉弄，蓄意撩拨，其中的真心实意微乎其微。

而纪月从小被父母保护得极好，哪里知道防备。又被周淮景那细嫩皮囊与轻声细语诱惑哄骗，自然是春心萌动，一头扎下，才会说出那句“这辈子只嫁周淮景”的笑话。

纪月本想回房休息，走上三楼却发现纪衡与孟清云已经起身。

“爸，妈。”

“月月，怎么没休息一下。”孟清云走上前来握住纪月的手。

“刚刚在小花园里坐了会儿。”

“月月，你方才对你奶奶……”纪衡犹豫着开口。

这个宝贝女儿的性格他清楚，今天出口顶撞一定是气不过梁婉淑对纪衡的辱骂。只是他不知是该欣慰女儿对父亲的维护，还是该斥责孙女对奶奶的无礼。

“爸，我今天确实是鲁莽了。”纪月明白仁厚的父亲心中的矛盾，坦然地承认道。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纪月疑惑地看向纪衡，“我提您的孝顺，提大伯的无情，奶奶都没有一点反应。相反，我只提了微姑姑的名字，她就火冒三丈。爸，我只知道您与奶奶之间的矛盾是微姑姑，却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能让母子俩反目成仇，成为一生的敌人。”

不光周淮景好奇，纪月本人也很好奇。

纪衡苦笑着摇摇头:“母亲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和她之间并不只是因为小微。

不过，小微早夭，是她视我为孽的开始。”

孟清云扶着纪衡坐下，只听他继续说道:“自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她从没对我笑过。不过，我那时只以为她本性如此，因为她对大哥也并不关爱，甚至鲜少关心父亲。

我六岁那年，小微出生了。我忽然发现，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笑了。她很宠爱小微，连带着对我也偶尔和颜悦色的。我心想，也许母亲喜欢女孩儿，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小微出生不久便夭折了，母亲痛不欲生，从此吃斋念佛，变得更加凉薄。

没过多久，她偶然认识一位自称玄贺的高僧，称家里有血脉至亲天生相克，酿成惨祸。查了生辰八字后，发现我与小微的命数水火不容，她便觉得是我命硬，害死了小微。

父亲不信这些，把那人赶了出去，又嫌这事晦气，便不让人外传。可不知为何，母亲一直坚信此事，从那以后，我便是杀死她女儿的凶手。

父亲一直忙于生意，大哥也被当作继承人培养，所以母亲对我如何，他们都无心来管。念在母亲丧女之痛，父亲对她的许多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也就没人敢再提小微了。

后来父亲病逝，这个家也就不再是家了。大哥对母亲心怀怨恨，一心扑在公司里。我也看透了她的绝情，从家里搬了出去。

我原以为，离开这么多年，她心里对我的恨能淡一些，可没想到，还和从前一样。”

“呵，笑话！”纪月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原来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把怨气撒在您身上。这是哪门子道理，为了一句玄乎的命数，视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仇敌，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月月，你别这么说了。”纪衡无奈叹气。

“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