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如长眠在此,与他做个伴儿（1/2）

“是我修炼不精，技不如人。”

人面蜘蛛举手自毁，被林未染制止，“路无双受了委屈，三日之内必然报仇。就算你为她殉身，这笔账还是挂在她头上”。

人面蜘蛛在重压之下，七窍出血，铮铮铁骨毫无惧色，“你想怎么样？”

“九竹”，林未染看她惊愕的表情，坚定自己的判断，“你的故事我听过，你有情有义，今日之事可见，你还有胆量重承诺。我很喜欢你”。

喜欢的话这般轻易就出口了，琰城睥睨九竹，嗤之以鼻，喝止道：“林未染！”

九竹似乎很受用，脑瓜绕着脖颈滴溜溜转圈，每转动一圈就换张脸孔，男女老少各个不同……

“……”

林未染只听说九竹是个女童，未料到却是雌雄同体……

九竹十分不长眼，化成俊俏少年……

林未染要寻草药给九竹治伤，琰城不准。

林未染要带着九竹回家，琰城要戳瞎他双眼。

明明捏个决一眨眼就能到家，琰城非要走路，九竹坡着脚走得十分辛苦。

琰城越是对林未染发无名火，九竹就越是对林未染殷勤。

就连在客栈吃饭，九竹都能忍住疼痛，立在林未染身后，小心伺候，颤颤巍巍地端茶倒水。

琰城不急着赶路，要了两间上房，嘱咐九竹在走廊候着，以防夜半三更再有仇家寻仇。

琰城辗转反侧，思虑太多——林未染虽吃了不少苦，总过不了心里的槛儿，一直坚守做个好人的底线，对敌人下不了狠手，对外人更不用说了——不能由着她性子来。

琰城来到走廊，九竹果然早就不见了踪影，闭目凝神，在客栈外十里外涂川感受到九竹的气息，捏诀闪身过去。

九竹跪在一座新坟前，一块石头做墓碑，上书四个大字“吾兄之墓”。

感受到来人，九竹脑瓜咔咔咔歪转过去，面皮皲裂，五官错位倒吊，嘴裂到耳根，十分骇人。

琰城抱手依靠在老树上，俯视他，笑容诡谲，神情狡诈，“九竹，既然舍不得你兄长，不如长眠在此，与他做个伴”。

九竹脑瓜转得快似陀螺，眼睛被甩得滴溜溜打转，声音一会男腔一会童语，“林姑娘是个好人，她绝不会让你杀了我……林姑娘喜欢我……她说过她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琰城鄙夷地翻白眼，九竹那张鬼脸多看一眼都想干呕。

九竹突然尖利地嘶嚎起来，一会像婴儿啼哭，一会又像老妪嚎啕，一会又像男子嘶吼，颠三倒四，凄凄惨惨，惹得林中野兽跟着哀鸣。

“真麻烦！”琰城纵身一跃，落在坟头，蹲下来用玉笛堵住九竹嘴巴，“别再叫了，烦死了！”

九竹脑瓜转不动，五官开始乱窜。

琰城大手捂住他的脸，望了眼客栈的方向，突然长吁一口气，拔出玉笛，双手捧住九竹的脑瓜，和蔼可亲地说：“九竹背着兄长尸身翻山越岭、落叶归根，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歌可泣！人人得而……”

人人得而诛之！敌人派来的杀手，最好的归宿就是荒冢。若不是察觉到林未染的气息，琰城方才就下了死手。

“人人得而庆幸！”

“……”

九竹听罢冲林未染挑眉，琰城见状用力揉搓九竹脸颊，笑容勉强，“是啊是啊！”

回去这一路，九竹越是对林未染殷勤，琰城越是对林未染发无名火。

终于在太阳落下又升起后，走进一处幽闭深谷。

眼前山峦高耸入云霄，层叠跌宕绵延不绝。周围环绕瘴气雾霭，烈日当空照不进一丝流光，千里冰封却繁花似锦，好似繁星自天空倾泻直下，这番惊世骇俗的美景绝非自然天成。

琰城对九竹极不放心，刻意将他安置在谷底茅屋，安插两个傀儡暗中盯紧他。

林未染并不反对。

路无双生性刁蛮狠绝，睚眦必报。如果他们杀了九竹，她会立刻派更厉害的角色来对付他们。

九竹退隐江湖多年、重情重义，他兄长已死，再无挂念的人，不贪恋财物名利，又与他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到底为何要为路无双卖命？

“蛊术”，琰城倚靠在窗楞上，望着皓月，“九竹一身烂肉破皮，真是很难察觉蛊虫游走”。

“他常年驮着兄长尸身行走，会不会是尸虫？天下之大，能利用尸虫控制九竹这般数百年灵兽的，却寥寥无几”，林未染在修为无法提升后，力求在内功心法上寻求突破，终日伏案苦读。穹顶作为十大仙门之首，藏书种类众多，倒也开拓了眼界，“怀姜巫族被魔王打压许久，难道与穹顶暗中联手了？魔族真是朝三暮四”。

琰城唔一声。

“你虽然是魔族，可与他们不同！”

“我生而为魔，凶残嗜血，天性使然”，琰城凑近她，鼻尖碰触到脖颈处血管，眉头蹙起，“我当初救你，就是看中你这一身活血”。

林未染浑身僵硬，当年她伤好后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