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熟人相见分外眼红（1/2）

醉音楼服侍的艺伎都是男子，侍候的客人倒是不分男女。

醉音楼布景雅致，墙上挂的是书法字画，堂上中央桌上摆的是笔墨纸砚。楼主想追逐风雅，可许是培养艺伎花费巨大，想要客人豪掷千金，演奏鼓乐、说唱逗乐少不了。

雅座上挂着水红花绫，轻风拂过带着一股柔情蜜意的香，依然无法遮盖萦绕不尽的艳俗和腥臭。景致和楼主的心意一样，嫌弃世俗，又不得不入世俗，凑在一起十分别扭。

乔嫣然从小习武、读书从不在行，刚迈进醉音楼就被堂上专心写字的男子吸引住了。他专注的样子真令人着迷，乔嫣然酒劲还没过去，脚下飘忽，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一掌按在桌几上。

男子似被亵渎般嫌恶地看着她，乔嫣然眼珠大胆地在男子脸上、身上滚动，像欣赏一幅字画。

九竹在林未染耳畔提醒道：“姑娘，乔少主醉大了，我们去把她扶下来。”

林未染回头看时，琰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竹眼瞅着乔嫣然手指在男子下巴上撩拨，心急如焚，不停地喊着姑娘快想想办法。林未染无奈扶额，刚抬脚迈出两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横在她眼前，林未染没来得及客套，就被箐泽周身艳俗脂粉气熏到连打了几个喷嚏。

林未染在九竹惊愕的眼神中被箐泽拖走，箐泽在她耳畔小声嘀咕：“江湖救急！”

林未染被箐泽拖到水红花绫后，一群小丫头簇拥着将大红喜服套在林未染身上，林未染来不及问清楚，重重的朱钗插满头，红盖头坠得她头重脚轻。

林未染恼怒地掀起盖头，被箐泽按住手，箐泽小声说：“过了这关，我给你赔罪！姑奶奶，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林未染瞥了眼他，一样套着不合身的喜服，胡乱抹了绯红胭脂，眼神哀婉，滑稽中带着楚楚可怜。林未染踩在箐泽脚上，使劲碾了碾，箐泽痛到皱眉，努力隐忍，林未染十分满意，小声嘟囔：“次次都要救你的命，叫我声姑奶奶可真不亏。”

箐泽将牵红塞到她手里，说：“姑奶奶，你最好了！”

醉音楼里飘起花瓣雨，箐泽握着牵红这头，林未染握着牵红那头，各处看客朝他们张望，女客们吹起口哨，一阵响过一阵。

有喜欢看热闹的三五成群挤过来，九竹呆愣愣的被推搡着挤进人堆里，他回头看时，乔嫣然巧笑靓兮地给堂上男人喂葡萄，男人别过头去，乔嫣然将男人按在塌上，叼着葡萄凑近男人。

九竹受了极大惊吓似的转过头，看到箐泽脸上挂着笑，小心搀着林未染上楼梯，前后簇拥着同样满脸幸福的人群，除了琰城。

九竹看到琰城倚靠在二楼栏杆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出闹剧，忙朝他挥手，琰城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

九竹从另一头的楼梯上去，绕到琰城身边，指着蒙着盖头的新娘，心急如焚地说：“姑娘！被箐泽那个浪荡子掳走的！快救救她！”

琰城喝了口酒，一脸的不耐烦，“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来了，两个人一个都看不住，你来干嘛”。

“他们都不听我的”，九竹跟在琰城后面，十分委屈。

琰城走进一间燃着红蜡烛的房间，里面走出一位气质非凡的陌生男子，上来熟络地揽住琰城的肩，回头冲着九竹暧昧地眨眼，九竹震惊地把迈过门槛的腿收了回去。

琰城挥挥手，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九竹双手撑着太阳穴，只觉得神识震荡马上就要炸裂开，絮絮叨叨，“疯了疯了，全疯了！阎王喜欢男人！姑娘要嫁浪荡子！乔嫣然……乔……”

九竹冲到大堂时，乔嫣然和写字男子早已不见踪影，堂上桌几上毛笔散落一地。宣纸被刮得到处是，被忙着嬉闹的人们踩成烂泥，被浑身酒气的客人随手捡起揣去了茅厕。

九竹煎熬地坐在醉音楼台阶前苦等，但凡进去的客人都要被他好好审视一番。

遇上年纪小的他都要狠狠瞪上一眼，胆小些的不敢靠近他，还没走到门口就折回去了。胆大些的腿还没迈进去，就被他快速地拎到一旁，质问他们是否知会父母双亲，是否嫁娶，是否会对婚配之人心怀愧疚……

神神叨叨，一番说教，搞得原本门庭若市的醉音楼一盏茶的功夫，像皇帝出行清路了一样。

林未染也没好过，原本以为就是演出戏，哪想到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群女客熙熙攘攘地挤到床前，或拎着酒壶，或嗑着瓜子，叽叽喳喳要看他们拜堂、挑盖头。

更有女客顺手抚摸箐泽的肩膀，揉捏他的胳膊，争风吃醋地问什么时候轮到她们。林未染虽然觉得箐泽好色，倒还没到来者不拒的地步。

林未染听着箐泽奉承她们，心生不忍，老老实实地在她们指挥下拜堂。箐泽挑开盖头时，林未染努力让笑容看起来更自然，又不会太夸张，以免招得她们嫉妒给箐泽惹来麻烦。

箐泽看着一身红装的林未染傻傻地笑，不小心被谁摸了把屁股才晃过神来，忍住没有回头，讪笑着夸赞新娘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