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稻田腐尸（1/2）

这么大笔钱不管是来源还是用途，这么多年无人问津，实在可疑。仙魔两族本该势不两立，对这件事却能长久地秘而不宣，恐怕双方都能从中获利。

若不是飞星堂的事惹恼了路无双，路无双借机敲打醉音楼，这纸契约可能会一直藏匿下去，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路无双很可能不知道这契约背后的事”，林未染两眼直勾勾地盯住他，“我记得，箐宗主当年在回雁峰时，有个非常亲密的随侍女官，出身显赫”。

“帛玥是路一鸣安插过来的眼线，我可一下没动过她！”箐泽焦急地举手发誓，“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若有一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他呼出的气息温热，林未染挪到石凳上，箐泽还要跟过去，她伸直手臂阻挡。

她说：“你的风流债我不想听！听闻帛玥与魔王沾亲带故，当年路一鸣那么信任她，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帛玥出身尊贵，修为高深，当年一心想振兴魔族。穹顶哗变时，箐泽被困，帛玥舍身相救，落下腿疾。帛玥是烈女子，知道箐泽无心助她振兴魔族，待他伤好之后，便避而不见。

箐泽感念帛玥忠心耿耿，怕她过得不好。四处打听，多年杳无音讯，直到近日，才知道她在靖州，十多年前嫁了个富商，如今膝下有一子。

他说：“富商对她挺好，既嫁了良人，昔日种种撇清了也罢，免得惹来祸事。”

“如今天下纷争四起，靖州城深处漩涡之中，帛玥若想岁月静好，就会继续藏匿下去”，林未染将落在石桌上的花瓣扫落，“飞星堂、古月门、玄天宗逐利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醉音楼招牌太大，藏不住是必然的事。帛玥此时藏不住，是巧合吗……”

“难道有人早就在查契约的事，顺藤摸瓜牵出了帛玥？”

“也可能是帛玥自己现身。”

林未染和箐泽拜访帛玥，却被家仆告知帛玥早几年已搬去香山，虔诚礼佛不问世事。

香山烟雾缭绕，随处可见虔诚膜拜的信徒。箐泽站在庙门前，久久伫立，他实在不忍心扰了帛玥清静。林未染一声不吭，坐在台阶上，遥望层层叠叠的山峦。

“宗主，好久不见”，帛玥不知何时出现在箐泽身后，她坐在轮椅上，笑容温润，面似观音。

箐泽蹲下身面对她，心中有愧，“你受苦了”。

一抹忧伤在帛玥眼中一闪而逝，她笑着说：“山风大，随我进来吧。”

帛玥转动木轮子在朝拜的人群中穿梭，“香山很热闹，有很多信徒不远万里赶来朝拜”，帛玥不时回头给他们讲说各个殿里供奉的神明，“我絮絮叨叨，会不会惹你们心烦？”

她温柔极了，有那么一两次，连箐泽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经号令千军万马的女魔将。

当年帛玥只会耍枪弄棒，虽是贴身女官，却对伺候人一窍不通。如今，箐泽见她不仅精通花艺，茶道也是手到擒来。不禁感慨，帛玥真的不一样了。

林未染一边品茶一边感叹，不怪百姓求神拜佛，如今这世道是真不太平。靖州城郊外稻田频繁出现腐尸，死者多为女子，被开膛破肚、掏空内脏扔在淤泥里。官差打捞上来后发现她们衣着华丽、配饰精美，生前并未被洗劫、也未遭受凌辱。

林未染说：“似是野兽所为，可野兽为何只伤女子？”

“帛玥久居香山，对这些凡尘俗世可有耳闻”，箐泽将提来的点心，一字排开，“都是你喜欢的”。

帛玥眼中泪光闪闪，“宗主还记得”。

箐泽说：“当年天天跟我抢，想忘也难！”

帛玥看得出箐泽对林未染非比寻常，怕林未染多疑，赶忙将当年不得体的举动，归咎于年少无知。帛玥回忆起过往与箐泽之间的主仆之情，她不告而别后，箐泽派人寻她的事她都知道，说道动情处，掩面而泣。

帛玥取出一红木盒子，拎出一串号牌，“这些号牌都是从死者身上取下的，可我没杀人。眼下帛玥走投无路，能求的只有宗主了”。果如林未染所料，帛玥遇到难处，才故意放出消息，让箐泽找到她。

林未染刚去过醉音楼自然知道这些号牌的出处，帛玥此举令他二人震惊不已。

醉音楼人才济济，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要借他人之手。林未染问：“你收这些号牌，隐藏死者身份，为何？”

帛玥摇头，眼眶发红，“我虽礼佛多年，终不能了却红尘羁绊。我做这些，怀有私心”。

原来，当年宿命论令路一鸣心生恐惧，转头与醉音楼签下契约，由路一鸣出钱，醉音楼出力，从魔族选拔天资出众的魔童培养。从小将他们养在孤岛上，为了保留他们的嗜血本性，让他们从小适应杀戮，源源不断地向孤岛送各种精怪、野兽供他们猎杀。

“钱源源不断地供给，直到不久前突然断了，就是靖州城兵器市价不稳，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天。在孤岛上没有猎物，魔童们饿极了，就悄悄逃出来了。而我的劲儿是在岛上凭空消失的”，帛玥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